陆西直觉无论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好。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不能轻易回应纪年的话。
“那谁,先不说了。”陆西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手机只剩96的电量了,再见。”
接着不给纪年反应的时间,直接掐断了电话。
“”
纪年无语了一阵后,看向手机。
即便通话已经结束,但心里那股子带着点野性的冲动还在。
陆西单方面结束得突然,让纪年觉得有什么吐不出来,却又咽不下去。
就像期待着一场好戏,结果看到一半戛然而止,徒留看客心急火燎。
纪年盯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看了许久,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总不能重新拨回去。
他暗暗叹气,向后躺倒在床上,干脆闭着眼养神。
在满室的寂静里躺了一会儿后,待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床脚,纪年又倏地睁开眼。
还是不甘心
纪年翻身起床。
他一边朝衣柜走,一边双手向后抓住t恤衫的后襟,微微弓起背,一把将上衣自头顶处拽了下来。
脊椎骨在皮肤的覆盖下节节分明,有种独属于少年的清瘦。
纪年随手将t恤扔在地上,“哗啦”一声推开整面墙的衣柜门,同时拍开一旁的灯开关
有时候,光是一个衣柜,就能看出一个人家里有多阔气。
别人都是家里有矿,纪年却是矿里有家。
嵌入式衣柜又深又宽,衣服井然有序地挂着,整整齐齐。
乍一看,光是各种潮牌外套就有六十来件,更别说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卫衣和衬衫。
若是一件件穿过来,可以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
下方的透明储鞋柜里摆着一双双限量版,然而这里也仅展示了纪年一部分的珍藏。
衣柜前。
纪年边翻衣服边挪动,指尖在一个个衣架上跳跃而过。
只是行至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纪年掠了眼剩下的半柜子衣服,微拧了一下眉,脸上显出矜贵的挑剔。
他有些心烦地“啧”了一声,再次看向眼面前,又不甚满意地将几件外套拨到一旁。
纪年边翻边抱怨“好烦啊,没衣服穿”
“”
陆西挂了电话后,在电脑面前坐着怔然,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
直到脸不红了,心不跳了,他才拍拍脸,淡定了情绪,自桌前站起来。
刚才的感觉既陌生又新奇,就好像有什么要从胃里振翅而出
陆西站在桌前回想了片刻,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肚子。
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陆西捞起桌上的手机出门买饭。
到了公寓楼下,一走出电梯门,陆西意外地看到电梯旁堆放着几只大型的纸箱子。
他绕开纸箱子走向门口,回首又看了两眼。
现在一楼大厅里没人,就只有那几个纸箱子摆在电梯口旁边,看着像是有人在搬家。
也不知是有人搬走,还是有人要搬进来。
不过陆西对此并不关心。
步行至公寓楼后方的商业街,陆西选了家名叫“小龙凤”的港式茶餐厅,点了份烧鹅双拼饭,准备打包带走。
“靓仔,你的账单,一共系42元。”柜台后的女服务员帮他下单。
今天不上学,陆西不用穿女装校服,因为是一身酷酷的颓丧少年打扮,倒是没人把他误认为妹子。
陆西眼都没抬,拿出手机,点开付款码,递过去给服务员扫。
谁知扫码机器发出“嘀嘀”两声,亮了红光。
“嗯咩情况”服务员不明所以地敲了两下键盘,以为是电脑坏了。
这时,扫码机发出电子机械音“余。额。不。足。”
“”陆西终于撩起眼皮,和服务员隔着柜台相视一眼。
情况有些尴尬。
陆西还有些不相信,他拿回手机,低头查看银行账户。
结果看到余额“238”。
陆西这几天没怎么用钱,都是日常吃喝,也就用了两百多而已,可见原主的银行卡里本来剩的就不多。
陆西有些发懵,心里“擦”了一声。
他倒是从没想过资金紧张的问题。
在他看来,原主好歹也是个坐拥九十万粉的网红,于是想当然地认为卡里的钱够他花销一阵,谁能想到现在只剩二十多了
“靓仔”
陆西懵然的工夫里,服务员试探性地提醒他“要不要换种方式付款”
陆西恍惚了片刻,叹气。
他偏过头搓了把脸,不得不接受现实。
最后,陆西去隔壁打包了一份沙县小吃的炒米粉带回去。
低着头往回走的路上,心情莫名沉重。
开局就遭天谴圈,又是背债又没钱。
再这样下去,饭都快吃不上了。
陆西在外面晃了接近四十多分钟,快走近公寓楼时,听到远处模模糊糊的火车开过的声音。
是从学校方向传来的。
进了公寓楼,陆西发现,原本堆在电梯口的大箱子已经清空了。
看来在他外出期间,那人搬得差不多了。
陆西进了电梯,按下十八楼。
电梯门刚阖上,手机就响了。
陆西掏出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