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身上的香水味
回家吃了顿饭,换了身衣,骑到城郊某高档别墅区。
开门的是阿姨。
洛行云说明来意,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最后,指了指楼上“少爷在左边第二个房间。”
洛行云已经从孩子的小爹那里听说了,这孩子不太好惹。
不过他就是来个补习的,问题不大。
洛行云换上拖鞋,上楼敲门,里头传来一声滚。
洛行云不滚。
他已经收了三百块钱,他就是死了,从这里跳下去,也得熬到两个小时、上完一堂课后再滚。
小洛绝不退钱
他握住门把手,充耳不闻地推开“同学你好,我是你的补习老师”
接下去的话哽住了。
昏灯下,城南校霸、刚被他阴了一闷棍的鹤望兰,正坐在地上,处理血糊淋剌的伤口,看他的眼神像一条冷酷的红毒蛇。
洛行云无比想穿越回三秒钟之前,重金求一个没有开过门的自己。
他跟鹤望兰对视了几秒钟,挤出一个温和儒雅的笑容“好的,您忙,我先滚。”
说着便和来时一样,行云流水地把门缝合上,阻隔了掠食者的视线。
冷汗刹那间从背后每个毛孔钻出来。
洛行云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运气
大难不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里头传出低沉喑哑的声音“滚进来。”
洛行云想跑,但是仔细一权衡,不敢。
他这次可没戴头套,名字什么的,鹤望兰他小爹也知道。
酝酿了几秒钟,他重又推开了门,脸上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同学,你叫我”殷殷勤勤,狗狗腿腿。仿佛面对的不是什么血糊淋剌的大场面,只是对着叫唤家奴的小少爷。
鹤望兰浅色的瞳仁里聚起兴味,慵懒拍了拍沙发“来,坐。”
“诶,好。”洛行云提着书包,乖巧坐到他拍的位置,一分不差,一分不少。两腿并得紧紧的,发着抖,突出一个知识分子的胆小与扭捏。
鹤望兰被裴衍阴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伤口,心情正不好呢,凑上来个家庭老师供他发泄,聊胜于无。
“你很怕”开始猫玩耗子。
洛行云扯动嘴角,一个没多好看的笑。
“知道我是谁吗”
洛行云抬了下眼睛就立刻低头敛目,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求你了。
“是吗”鹤望兰坐在地上,整个人随意地往他腿上一歇,右手肘搭上了他的大腿,下往上地瞅他的脸,“老师看上去挺年轻的呀,听口音本地人哪儿上的学”
aha的面孔深邃立体,漂亮到放肆,一双桃花眼聚着光,饶有兴味地在他脸上、身上打转。
意思很明显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我
洛行云努力表现得又愣又傻又害怕,小声嘟囔“我念大学了。”顾左右而言他,“同学,你这个伤,不用去医院的吗”
“懒得去啊。”鹤望兰呵呵一笑 ,掏出一支烟咬着,长长的腿撑开,华丽的眼尾一挑,点火。“老师帮我”
洛行云没敢拒绝,苦哈哈地顺过茶几上的酒精棉。
aha摊在地上,愈发松散。
长手搁在他背后,彻底展示出精壮的上半身,以及上头的伤疤。
红毒蛇般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洛行云顶着那股被肉食动物盯上的压力,单膝跪了下来,尽量离他的手远一点,飞快检查一遍他的身体。
打得那么凶,竟然只是多了几块淤青。看他那吞云吐雾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严重内伤。aha这是铜皮铁骨啊
洛行云仔细把擦伤破皮的地方用酒精消了毒,挤上消炎药,贴上纱布,下意识避开蔓延进松散居家裤里头的深刻人鱼线。
鹤望兰眯了下眼睛,毫无廉耻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怀里。
五指朝下,扣在他腿上。
视野被修长有力的手臂占满,虽然有很多碎口,但第一眼感觉到的,依旧是精悍有力的肌肉线条。
以及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来的高热。
洛行云额上渗出细汗,听见自己心跳骤然飙升,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默地帮他把这些伤口也处理了。
血污被轻柔擦拭,伤口上了药,最后仔细包扎好绷带。
鹤望兰收手,转了转手腕,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细小的暂时性餍足“谢谢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洛行云抬手挠头,突出一个知识分子的憨厚良善。
手还没放下,鹤望兰突然揪住他的领子,往前一拉。
洛行云失去了平衡,朝他倒去,下意识撑地,却撑在他的腿上。
棉质居家裤底下,温暖、精悍的大腿肌肉,坚硬到不像是人体。
“老师身上什么味儿啊”两个人凑得极近,鹤望兰却还嫌不够似的,鼻翼翕动,凑上去闻了闻他的脖颈。
刹那间
“狗的鼻子比你灵光1000万倍,可以分辨出210万种不同的味道”
“aha也可以。”
脑袋里一旦闪过这个念头,洛行云眼眸一暗。
他忘记了这一点。
也许他所有的伪装,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戳穿了。
坏菜。
他不是裴衍,明年今天他坟头草高两米了。
洛行云起了警惕,神情便淡了下来,卑微讨好的模样消失,眼眸一低,凝视着将他捧在怀里的鹤望兰。
浑身都绷紧了,随时准备暴起自卫。
奇怪的是,鹤望兰只是饶有兴味地捧着他,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洛行云突然想到另一层“我来之前,喷过香水。”
也许鹤望兰只是闻到了这个。
鹤望兰果然调笑着报起了香调“粉红胡椒,,檀香,雪松,琥珀,乌木”报到结尾,缠着白绷带的五指按住了洛行云的后颈,轻轻一摁,“老师是beta你不适合这种味道。”
辛辣,侵略性强,烟火气太重。
“随便喷的。”洛行云收敛眼神。
鹤望兰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放开了他,转身跪趴在沙发上,露出后背。
“老师,我背上还有一处伤。”他侧压着脸,从沙发上露出一只满怀恶意的眼睛,“老师帮我处理下”
那是一处长长的淤青。
外边是白黄的,而后黛青,中心鲜红似血。
像是被鞭子抽过。
他身上所有的伤都不及这道,像是鞭子落在洛行云眼里,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知道他不知道他故意他不是故意
洛行云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泵出冷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脑海里充满了摇摆不定的揣测,昏灯下密闭的房间连呼吸都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