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毒日头里,只见得獒牙与他主子漫山遍野的乱窜。
忠仆四牙另外三人去了哪里, 又在做什么呢
正当叶玉棠困惑之时, 三牙露面了, 而且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登场。
那夜众人正在庭院之中静坐参禅,忽闻得一声石隙启开之声。
叶玉棠随萍月睁开眼,往旁斜斜一看只见寨子中央的开了个洞,一男子自洞中顶起石板,探出脑袋四下打量,但见满座之中皆是人, 忽地又钻了回去。
这男子贼眉鼠眼, 精于遁地之术,正是马氓。
马氓在石盖之下瓮声瓮气说了句“地洞打偏了二十五尺, 接下来怎么办”
他挨了几拳之后, 复又将石盖顶起一条缝, 一双贼眼四下打量, 远远冲巴献玉作嘶嘶之声, 以苗语说道“拿勾, 他们听说你被臭和尚囚禁, 叫我挖洞过来救你。”
巴献玉闻声睁开眼,去看师父。
师父仿佛不曾听得响动, 轻轻敲动手头木鱼。
他便复又阖上眼,装作听不见。
耐不住马氓沉不住气, 几近高声大气“拿勾, 拿勾,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玉龙笛没了,不打紧,来日我们四人将和尚替你捉来就是了到时候,你想练神仙练神仙,想练生蛇练生蛇,怎么都行。”
巴献玉站起身来,走到那石盖边,一脚踩上去,踩得马氓哎哟一声,仿佛压扁了一只田里的地鼠。
在那声响里,他就着石盖盘坐下来。
马氓仍不罢休,在那石板底下循循善诱“拿勾,你真不跟我们回去”
他眉毛一拧,就一个字“滚。”
过半晌,石盖底下传来弱弱一句“我们该、该滚哪儿去啊”
立刻有人打了马氓一下,道,“废话,当然滚回西江寨等着呗。”
众人便合计着要走,临走还不忘一句“拿勾,我们等你回来哟”
叶玉棠
别说巴献玉,就是换作她,也想去将这干子人挨个拎起来丢进粪坑。
一疏神间,师父已走到他跟前,低眉凝视他。
巴献玉抬起头来,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师父拿砧槌敲他脑袋,敲得重重一声响。
他抬头一对上师父威严目光,不由气焰低了三分。
师父道,“耳根清净。”
他乖觉道,“是。”垂下头去,揉揉额头,竟不由微微笑起来。
从那日之后,萍月仍每天陪伴师父出入深山,并无太大区别。师父也并不推拒,只适时放缓脚步,每日早早收工,天交三鼓便领着萍月归来了。
巴献玉每日三更便起床洗漱,精神抖擞地等候在寨门口,见到萍月,便是三句殷殷问候“饿不饿累不累明天之后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萍月则是摇头,再摇头。
接着报以一个白眼,转头走人,理也不理他。
巴瑞瑛看在眼里,有一日对他说道“你若真的关心她,便好好想想法子,琢磨着怎么让她活下去,活得长久一些。”
巴献玉不屑道,“但凡她用上神仙骨,必死无疑。白费力气的事,有什么好琢磨”
这话仿佛点醒巴瑞瑛,她略一思索,问道“那若不用神仙骨呢”
巴献玉道,“既然中生蛇能再活多月,为何不能活上更长时间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巴瑞瑛眼睛一亮道,“蛇人能活”
他道,“自然。你打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翻再多医书也不过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