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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八重山笛4(1 / 2)

叶玉棠道, “正好有事路过此地,听见有人半夜不睡,吹这难听笛曲, 便来看看是谁, 顺道骂两句。既然是你两, 那便算了。”

谢琎脸上一红。

江彤抱怨道, “之文哥哥从小吹笛就是最好听的,你会不会听瞎说什么浑话。”

叶玉棠心头正烦着, 懒得废话连篇,转头直截了当问谢琎, “那日马氓叫你去回江宗主你问过了吗”

谢琎道, “问过了。”

两个小孩儿都不说话,表情很是沮丧。很显然,哪怕是亲孙女性命攸关,江宗主也绝不许她向苗人示弱。

叶玉棠又道,“那宗主有没有告知你们该去何处寻马氓”

谢琎摇摇头, “宗主将残缺的笛谱收起来, 连带彤儿一并禁足, 不许任何人去寻马氓。”

这老顽固,也真是做得出

她便又问, “笛谱如何又到你手头”

谢琎道, “是少庄主给我的。”

“江凝”

谢琎点点头。“有一天趁宗主不在山上, 少庄主便将残谱偷了出来交给我, 让我趁夜带着彤儿逃出来。我一时不知该上哪儿去, 少庄主便告诉,叫我来思州,寻个离云台山最近处,循着这笛谱吹。等到裴谷主从山中出来,挟她一路去往洞庭,马氓自然不请自来,有求必应。”

江凝从何处知晓玉龙笛谱的用法,又为何笃定裴沁有神仙骨的

如果她仅是出自于揣测,不曾得到求证,恐怕也不至于拿这法子去赌女儿性命。

她既如此嘱咐谢琎,懂得与马氓私下达成联络、同时又能威胁他背后主人的法门,恐怕也多少知晓一些他人皆不知的秘闻;又叫谢琎挟持裴沁去洞庭,那洞庭之围,想必她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她便问道,“如今江湖中人,哪怕证实裴谷主乃是巴德雄之女,可是对于幕后主使是何人,与她有何关联,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罢了,到底拿不出确凿罪证,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洞庭之围”

谢琎稍作一想,道,“似乎有个知情人寻到三公子,向他透露了一些对谷主相当不利的事,故此,三公子才联手天师派仇静与张天师,发起这出洞庭之围,联手商讨如何捉拿、处置谷主,同时逼幕后主使人现身。”

她道,“这里头,没有江少庄主”

谢琎一时犹豫,仿佛不知她问的什么意思。

她换个问法,“少庄主,这几日去洞庭了吗”

谢琎道,“除了青龙寺,各宗门恐怕都去了”

江彤满不高兴地嘀咕“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谢琎道,“寻戒大师因事离去,裴谷主尚未寻到,马氓又不知在何处我们如今几近陷入绝境。郁姑娘生在剑南道,对这一片熟门熟路。若能得郁姑娘相助,兴许也能多个门路。”

叶玉棠听他说起寻戒,便问,“寻戒大师方才有来过此处吗”

谢琎道,“约莫一个时辰之前来过,留下几盏药材,说是可以给彤儿多延上一月时机,便匆匆离去。至于因何而去,他倒没说。”

寻戒大师在围场寻人后不见了踪迹,以他的性子来说,无论如何不会弃人于危难而不顾。故他发现自己落下一程,便寻着近道先行赶来思州客栈,将金蚕蛊药交予二人;却因裴沁之事更为紧要,便先去追截她去了。

倘若师妹真有神仙骨,却没有应声而来,往好点想,也许不久之前便已被寻戒大师截下;往坏处想,她此刻已出了黔中道,一路去往江陵府,她亦追不上了。不若随这二人同去洞庭,事先打听打听那知情人知些什么情,江凝又与马氓有过什么来往,兴许也能叫师妹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想到这儿,她心头方才稍定,接着又问,“你们二人与寻戒师父同了一段路,这一路你们可曾告诉他,吹笛可唤出裴谷主一事”

两人相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江彤小小声说,“别人不都说,他们是一伙的吗”

叶玉棠呵地一声,“所以寻戒师父一路帮忙,你两人反倒包藏祸心”

谢琎羞红了脸,很是惭愧,“来日待彤儿蛊解了,我一定登门同寻戒师父谢罪。”

江彤却不以为然,“娘亲让我们谁都别告诉,跟何况是与裴谷主有牵扯的”

她故作正色,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和裴谷主就不是一伙的”

谢琎一愣。

江彤瞪他,“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她笑起来。

谢琎便又松口气,问,“郁姑娘肯帮我们吗”

她想想,说道,“裴谷主已经离开思州了,马氓不在云台山里,你们在这地方干等下去,等多久都没用。”

这三两句话里,谢琎立刻猜出,对这件错综复杂事,个中情由,她多半知晓些许。

稍加思索,按捺着问她,“那郁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她道,“得先去洞庭,告诉少庄主,裴沁人已寻到。”

两小孩儿面面相觑。

江彤道,“你不是刚刚才说,裴谷主已经离开思州了吗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往洞庭,又为什么要借口寻到她来欺瞒娘亲”

谢琎道,“郁姑娘的意思是,不是要欺骗少庄主,而是要先借少庄主的口风,引出马氓。”

江彤道,“引出马氓又如何裴谷主也没有,玉龙笛谱也毁去。两样都没有,怎么跟他换解药”

谢琎稍作一想,抬头问,“世上就只有这么一本笛谱,如果笛谱毁去,那么举世之间,看过笛谱的,就只有我一个人郁姑娘,是这个意思吗”

她笑道,“正是。到时候,你只需将笛谱烧毁,到时候挑你记得的背给马氓听。笛谱是残缺是完整,是对是错,无从查起,马氓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谢琎笑道,“就该如此将笛谱落入马氓之手绝非宗主之愿。这样,既不会违背本心,马氓要为难,只会为难我,绝不会为难彤儿”

她心想,这小孩哪怕被逼往绝境,亦或想着所行之事是否有违正道,甚至将旁端竭力延揽到自己身上,还为此大松一口气。心地纯善,为人仁义,果真不错。

他便又说道,“这遭出行,未免宗主迁怒旁人,少庄主借口说是我带着彤儿私奔了。虽于彤儿名节有损,却也是无奈之举。这一路孤男寡女,晓行夜宿;我虽严守礼法,礼敬有节,若让外人无端揣度,也实在不妥。有郁姑娘结伴而行方便得多,我心头亦松了口气。”

不仅纯善天真,有情有义,仍还是个君子江宗主果真没有看错他。

一夸赞起这人来,她心头又是一阵郁结苦闷,索性不再细想,打主意先做正事。本想即刻启程出发,转头见江彤神情安宁,鼻息浅浅,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想她娇身惯养的,如今身中金蚕,日夜兼程来此,又刚服下一味药,此刻已是倦极。谢琎虽长在江湖,上有师长有人庇佑,单纯过了头,这一路心惊胆战来此,恐怕也近精疲力竭。

她便说道,“天亮前出发。我来守夜,你可放心休息三个时辰。”

谢琎犹豫片刻,道,“我来守夜罢。若是困了,坐在椅子上打个盹即可,一宿不睡倒也没什么。郁姑娘却可与彤儿同床挤一挤,草草睡一觉。”

她内蕴深厚,睡眠又浅,往这儿一坐,哪怕百步之外来个可疑之人,亦能立刻醒来,及时应对。心想,无人同他说话,过会儿这人困极,自然会乖乖睡去。故往一侧窗沿一坐,阖眼冥神,只是不搭理。

夜色清幽,星月无光,万籁俱寂,偶有微风拂面。

她靠在窗台上,隐隐可听到远处丝竹虫鸣之声。

便在这微风虫鸣之中,只不过片刻的倚壁冥神,她竟做了个短梦。

梦中她坐在一处荫蔽雕栏之上,窗外是永昌坊十字街的夜,抬头可见“万安”酒字招旗。

这便是万安客栈了。

窗里烛影摇曳,桌畔坐个人,是个扎了短马尾的男子,不知在此枯坐了多久,以至于困得几度昏睡过去。

有人轻轻叩响门扉。

他猛地惊醒过来,急急道了声,“进”

来人似乎是客栈掌柜。

掌柜走进来,有些欲言又止道,“长孙公子,您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他一愣,“没事,许是路上耽搁了几日,总会来的。”

掌柜道,“三日前,她便来了长安,似乎手头短些银子,去平康坊寻在下借钱”

他一皱眉,又笑道,“是了,是了,我惹她生了气,她将手头所有银子都还给我,一文都没给自己剩下。”

掌柜又道,“她从平康坊出去后,便再没出现过。至此快六日过去,她恐怕不会再来小店。”

他脸色一沉,复又笑道,“她答应过在长安与我会和的。”

那人在桌前又坐数个时辰。

叶玉棠但觉得视线一动,雕栏之上的影子旋身一闪,闪身藏匿于一个更荫蔽的黑暗处,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从那隐蔽之处,但见得一个黑衣人走窗进了那间客栈,不知同他说了什么。

黑衣人一走,那人突然从客栈狂奔而出。

隐蔽处藏匿之人身形一动,叶玉棠视线也随之急追了上去。

她时走时停,时而跃上屋顶,时而隐在逼仄角落为的是看清远处这个人。

那人亦在飞快奔走,从西市到东市,每一个巷弄,每一间屋舍酒倌,他都会入内探访一番,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材高挑,着灰蓝短打,束马尾的女子

宵禁前,宵禁后。

从天明,到黄昏。

这背影数日不眠不休,却仿佛不知疲倦。

人人都知道他在寻一个在西市失踪的女子。

有人说,你是说叶玉棠我听说她三日前被人追入胡人巷,再没出来过。第二天清晨,店主洒扫时在草垛下发现一滩黑血,想是人已经没了吧。

叶玉棠有些不解这些不是八年前的事吗,为何又说是三日前

这诡异飘荡的视线,领着沿着她在长安城屋脊之上狂奔,停驻十字街转角,从一间酒肆二楼窗户一荡而入,于人群间急速穿行,直至停在楼转角。

男子身影领着一个陌生男子,入了一间雅室。

带领叶玉棠追随他的这道视线似乎轻功极佳,一个闪身进了隔壁雅室,躲在屏风背后,满室酒客竟无人察觉。

旋即,纤指一转,催运内力,在雅室薄墙上灼出一个小洞。

透过那小小洞悉,叶玉棠随那道视线,望向那间雅室,忽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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