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咽了一口口水,他吃过纪婵做的,的确好吃。
“慈母可教。”胖墩儿竖起大拇指,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看向朱平,“做人要信守诺言,朱伯伯,我说得对不对呀”
朱平失笑,在他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原来在这儿等着哪,你小子太鬼了吧。”
胖墩儿侧了侧头,没让朱平拍实,“我娘说了,这样的拍打脑壳容易产生脑挫伤,以后就不聪明了。”
“这可真是家学渊源呐。”朱平哈哈大笑。
纪婵把孩子交给齐大娘,跟朱平一起赶往义庄。
义庄在镇北,骑马不到一刻钟。
两人赶到时县太爷朱子青和大理寺少卿司岂也刚回来,两拨人在门口相遇。
司岂站在刺眼的雪光中,肩上披着一件玄色斗篷,北风呼啸,衣角裹着碎雪上下翻飞。
他身材高大,肤色冷白,高眉基,眼睛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像个欧美混血。
“纪先生。”朱子青朝纪婵拱了拱手,“司大人,仵作到了。”
纪婵没说话,拱手还礼。
司岂扭头看了过来,见来人大约二十左右,身姿挺拔,大眼有神,唇色红艳,有几分男生女相,实在不像能破案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道“他能行”
朱子青二十多岁,容貌清秀,身材微胖,哈哈一笑像弥勒佛一样,“行,当然行,这里风大,咱进去说话。”
他与司岂是同科进士,关系熟稔,手一摆,率先进了门。
司岂又看纪婵一眼,负手跟了进去。
纪婵挑高一侧眉毛。
谁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呀,这位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嘛。
不错不错,省了不少麻烦。
襄县是原主老家,四年前她带着一堆嫁妆回到这里,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已经拿了司岂的一万两分手费,没想过再要司岂的两万两银子,更不想与他发生纠葛,便把纪家在城里的老房子租出去,搬到吉安镇,买了现在的门市房。
泰清元年,她靠给罪犯画像搭上县太爷,干上了老本行,这几年的确破了几桩难破的案子。
但比起这位才大气粗、声名远播的司大人,她便差远了,人家怀疑她的能力实属正常。
她拎着勘察箱,跟着几个随从和捕快进了义庄。
“这是什么”司岂看着那张带有沟槽的宽大停尸床。
“这叫解剖台。”朱子青说道,“用铁板打造的,可用水冲洗,水从这里下去,顺着地里的管道能排进外面的坑井里。”
“解剖”司岂不明白,又看了刚进来的纪婵一眼。
朱子青道“一时说不清楚,司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纪婵进来后没急着过去,先把勘察箱放在一进门的工作台上,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牙白色油布大褂,穿好,把油布做的手套戴上,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离着一米远,她就看见解剖台上摆着一具半截尸体,没有头颈,也没有双腿,只有骨盆和躯干,光溜溜的一段。
她看到的这个侧面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任何显著的外部特征。
纪婵知道,这必定是抛尸,现场被破坏,尸源不好找,司岂束手无策也是非常正常的。
走到解剖台前,她正要绕过去,仔细看看尸体另一侧,就听司岂说道“老王,你先看看。”
她抬头看了一眼司岂,乖乖退到一边,心道,这种尸体,没有解剖什么都干不了,你是傻啊,还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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