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让随从要来热水,细细地洗了碗筷。
纪婵是法医,平常也很讲究,但她适应能力比较强,在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就是在尸体旁也能吃得香喷喷。
只有司岂是真正的爽快,他甩甩筷子和碗上的水就开吃,没有丝毫顾忌。
纪婵想起他在赵家喝完的那碗茶,忽然想起现代时的那些刑警了。
她以为,司岂是个真正的老刑警。
尽管在家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同僚在外面用饭就没那个束缚了。
司岂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自己碗里,对纪婵说道“纪大人尝尝鸡肉,滋味不错。”
纪婵道“好,我早就看中这块鸡肝了,谁都别跟我抢。”她夹起半块酱红色的鸡肝放到嘴里。
左大人嘴角的肌肉一抽,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筷子扔了。
纪婵勉强压住了笑意,心道,这位准是想起她处理赵二娘子的尸体时的情景了。
司岂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薄唇,筷子精准地夹起一只鸡心放进嘴里。
左言看司岂又看看纪婵,自嘲道“跟纪大人用饭,需要强大的自制力啊。”
纪婵深以为然,所以她在现代想好好谈个恋爱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个帅刑警对上眼了,还没等挑明,她就嗝屁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笑道“做这一行最忌讳脑补,左大人,不要想太多哦。”
“脑补是什么意思”左言决定岔开话题,再说下去,他就真得饿肚子回去了。
纪婵道“脑补,就是你知道一件事的皮毛,但你却凭着想象补上了骨肉。”
左言颔首,“这个词不错,很有意思。”他夹了一筷子鸡蛋,又道,“司大人从刚才的问话中有什么收获吗”
司岂道“如果赵二娘子果然那么好,就一定是遇到疯子了,这个疯子还不是真的疯,用纪大人的话说,他是心理变态。如果抓不到人,一定还会死人的。”
左言正了正神色,“司大人言之有理,难怪你会如此着急,既然这样,我还是留下与两位大人一起吧。”
司岂道“乡下条件不好,只要左大人待得惯,司某自然求之不得,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左言苦了脸。
纪婵道“等用完饭,去客栈看看情况,如果真的很糟,左大人也不用为难自己。”
左言看了看纪婵,又夹了一筷子鸡蛋,心道纪大人呐,关键不是住宿,关键是我瞧着你就想起赵二娘子,想起那个血肉模糊的晚上。
司岂了然地笑了笑,说道“一个人没有按照常规去叶记卖绣品,必定有一个理由,现在的关键就在这个理由上,我觉得找到它不难,但需要一个契机。”
生活中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的,大家生活经历不同,就总有想不到的地方。
要想想到,需要一个机会。
左言拱了拱手,“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左某学到了。”
司岂笑了笑,眼风一扫纪婵,谦虚道“左大人过誉了。”
用过饭,司岂纪婵送左言上了马车,二人肩并肩地朝最南头的客栈走去。
八里铺的春景极好,柳树发了芽,房前屋后到处都有盛开的梨花、杏花、苹果花。
地里的草,园子里的菜,清新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容貌出众,身姿不俗,引来了不少行人的视线,还有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地跟在其后面。
客栈很小,没有小院。
纪婵和司岂住进二楼的两间挨着的客房,稍事休息,下午再出去。
纪婵不想睡,她一闭上眼就是赵二哭泣的眼和赵二娘子那副支离破碎的身子。
她在回廊上站了站,到底下了楼。
司岂就在门口,正跟客栈老板娘聊天。
“赵二娘子人是不错,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些。”那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四周,见纪婵过来,还讨好的笑了笑。
“之前没嫁赵二时,她家门槛差点儿被人踏破了。后来跟赵二成了亲,惦记的人少了,但男人嘛,有贼心的不在少数,依我看呐,这事儿不好说,她总进城,一个月一回,指不定咋回事呢。”
都是没有证据的胡言乱语。
纪婵不大爱听,但也不能反驳,现在案子进入了死胡同,就需要大开脑洞,不然人就真的白死了。
司岂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有什么人看见过吗”
老板娘抠了抠鼻子,往地上一弹,说道“听说只要赵二娘子进城,陈老大就进城,但这事做不得准,官爷可不能当真啊,不然我这客栈可就开不下去了。”
纪婵道“怎么,那陈老大很厉害吗”
老板娘道“那家伙原来是个杀猪的,打架下手狠着呢,我家爷们儿可惹不起。”
纪婵顿时振奋了几分,这会不会是一条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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