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们找回来的蒲公英”
于念冰突然而至的提问让宋时月懵了一下。
宋时月假做不适地闷头清咳了几声, 脑子才转过弯来,挤了个笑抬头答道“不是很明显么,那里面就是水煮的蒲公英啊。”
还真不是很明显。
明明是昏迷了一整天的人,怎么能张口就那么准确笃定地说出“是你们找回来的蒲公英”。
于念冰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不锈钢饭盒,几根泡在白水里煮得有些软烂的绿草随水动了动。
“之前一直没问过你,除了这每晚醒过来的一会儿工夫,其他的时间你”于念冰放下手中的饭盒, 与宋时月对坐, 一边借剥汉堡外包着的油纸努力表现得如常镇定, 一边鼓足了勇气要问出那个其实她不大愿意去面对, 却实在有些在意的问题。
只是, 宁初阳来得总是那么是时候。
“于老师我能进来吗”宁初阳邦邦邦地敲着帐篷。
还能怎样呢,难道说不能么
上次在洗浴室时也是,这人说来就来, 还一拖二,把冯芊芊都弄进了洗浴室围观宋时月吃饭, 生生打断了两人的独处。
这次倒是一个人来的, 可宁初阳这一出声, 于念冰也不好坚持接着问下去。
“进来。”于念冰开口时看了宋时月一眼。
果不其然, 宋时月的脸上, 明晃晃的松了一口气。
和上次被打断与于念冰关于食物与恢复的话题不同, 这次无论宁初阳是因何而来, 宋时月都想要给她大声鼓掌
于念冰那问话未尽, 可宋时月哪里听不出她是要问什么的。
这话就不大好答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头几回的时候没来得及说不要,后面都那么多次了就再难开口了。
等宋时月恢复到上次吃完饭还有余力有时间说上两句的时候,那句“别洗我”已经没了意义。都被洗了那么多次了与其让于念冰知道每次自己都是有知觉的,还不如装作只是个植物人。
幸好宁初阳来了。
不然宋时月都不知道于念冰真的问出来,自己该如何回答,才能不让她们之间变得更尴尬
当然,宋时月有的时候不知道的事情真的有点多。
比如她现在就不知道,脸上那没控制好的如释重负,已经把她出卖了个彻底。
宁初阳揭开帐篷门进来的时候,就见两人齐齐地看着她。
一个眼睛亮亮的满满的感激,一个脸色僵硬耳朵尖却红着。
宁初阳准备进帐篷的脚一顿,总觉得自己好像打搅了什么不,可能是打断了什么。
不停下脑补宁初阳如此告诫自己,然后在两人的各异的目光中举起了手中的蒸笼,露出了自以为完美掩饰了之前情绪的笑容“刚才听到于老师出来的动静,我猜就是宋时月醒了。宋时月那点东西不够吃吧,把这几个小笼包添上,多吃点好得快。”
宁初阳的最后一句话,让于念冰和宋时月虽没沟通但同样想婉拒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两人甚至不禁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
“放心吧,这事庄老师和冯芊芊都是一样的意思。”宁初阳把蒸笼放到于念冰身边,也不多说,就出了帐篷。
于念冰和宋时月的目光均在那个小小的蒸笼上停留了片刻,方才各自挪开。
“现在应该没什么食物了是吗肉干也不多了吧”宋时月动了动还有些发软的手,接过了于念冰剥了一半油纸塞过来的汉堡,却没急着吃。
打断话题的人走了,于念冰却没了继续追问宋时月的想法,反正答案已经从刚才宋时月的表情上得到了,何必多添尴尬。
于念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尖,点了点头“除了这里的,还有一个三明治一个汉堡,差不多一包半的肉干。今天找的蒲公英煮完应该能有一个多饭盒,腰带里的盐还没开始用,之前营地拿的调料还有一些。”
“”宋时月算了算,的确和她估计的差不多。
只是宋时月这一停一想,于念冰却是有些着急,忍不住抬手托了一下宋时月拿着汉堡的手“快吃,一会儿又睡过去了。食物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回来的路上,离这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吧,接近另外一块山脚的地方,遇到过兔子。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抓。”
宋时月的手本就没多大力气,比起昨天的不大能动,今天也就是可以软软地慢吞吞地抓些物件而已,被于念冰这么一抬,汉堡都怼到了嘴边,压了一唇的油。
再看一眼于念冰那有些着急了的模样,宋时月想到前几日那填鸭式的投喂,不禁心中一凛,赶紧听话地啃了一口汉堡。
“快吃,别想太多。干不干,再喝点水。”于念冰拧开水壶,凑近感受了一下壶口热气的温度,才把水壶放到了宋时月的手边。
“其实”宋时月点了点于念冰旁边的不锈钢饭盒,“我吃蒲公英也可以。”
于念冰皱眉瞪了宋时月一眼。
宋时月老实地啃了一口汉堡,又点了点那不锈钢饭盒,“真的,我挺喜欢吃这种植物的味道。”
“蒲公英可以入药,你和冯芊芊身体还太虚,都不能吃。我们三个搭着肉干吃。”于念冰拍开了宋时月跃跃欲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