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板路上的于念冰倾着身子, 将前探的脚尖抵在了卧室小屋大门左侧靠墙根的一小块泥土地上。这是她精心选过的位置,就在每日都要进出的卧室门边上,就算是过个几年,宋时月应该也不会忘记吧
介绍完埋礼物的地方, 于念冰转头看向宋时月, 又道“这个礼物, 要等我们可以出荒野星的时候才可以挖出来看,能答应我这个条件的吧”
于念冰面上一本正经的认真,压下了宋时月心中犹如一万个土拨鼠再齐声咆哮嗷嗷叫着的“想看”
“嗯。”宋时月点头。
得了应允的于念冰也没追着要什么保证,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嗯”就让她面上的严肃认真撤去, 换上了一抹满意的淡笑。
这般的信任, 就算心里嗷嗷叫唤的土拨鼠已经变成了三万只, 宋时月也不会反悔的
交代完事儿的于念冰松开了圈着宋时月手腕的手, 心满意足地抛下土拨鼠养殖户进屋拿换洗衣服泡澡去了。
而宋时月沉默地盯着门边的那一小块土地, 看了又看, 最终还是跟上了于念冰的脚步,去帮着烧热水去了。
星网上期待焦急到脑袋都快钻进临空直播屏幕的那些个观众啊,真是气到齐齐变成河豚向后倒去。
挖开来看看啊看看啊
你都不好奇是什么的吗
啊啊啊
宋姐大大大大大笨蛋
观众们的感叹与气愤并非来自好奇, 早就知道礼物内容的他们只是觉得难过。
虽说按明潭主星政府之前的预测, 距离他们从荒野星出来差不多也就只剩一个月出个头的样子了, 到时候宋时月出来就能知道那份礼物是什么, 无论是通过挖出来看还是被海量视频怼到脸上的方式,但是那也还有一个多月啊
一想到之前准备这份礼物时于念冰的心情和放进去的情谊,便不是小月饼, 只是个看全剧情的闲散路人,都真的忍不住流着宽面条泪伸手把宋时月抓回门口强按头
好气好难过星网弹幕齐齐整整的,满屏的哼哼哼夹杂着嘤嘤嘤。
只是,星网的观众再气再急再难过,却还是有人比他们更气更急更难过的。
北辰星鹿尾湖畔的一栋别墅里,于父从于老爷子的书房里一出来,原本还带了几分虚假笑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大步地走回卧室,开门的力道基本上和摔门也差不多了。
正在往脸上抹精华的于母被吓了一跳,手一斜精华都蹭到了头发上。
只是从前不在于老爷子面前还能和于父叨叨几句,甚至之前因为于念冰在直播里说了名字含义的事儿,被打了还敢还手挠花于父脸的于母,这些日子却是越发收敛。
被于父这么一吓,于母也只是自己默默拍拍了心口,然后取了湿巾把沾到精华的头发擦了擦,这开门的事儿,在她这儿,也就权当是过去了。
可于母这儿事情过去了,对于父来说,事情才刚开始。
黑着脸的于父在床边重重地坐下,看着于母硬邦邦地开口道“你去收拾收拾,明天去明潭主星。”
背对着于父的于母,从面前的镜子里窥视了一下于父此时的脸色,微微皱了一下眉,却不得不开口问“你和浩炎”
“不去。”于父似是没什么心情和于母多啰唆,不等于母问完,就开口答了。
于母面上一紧。
不比于母,便是能从前头的镜子里看一看于母的表情,于父也没这个心思。不过到底是记起来点儿之前于老爷子的嘱咐,于父咳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再开口时语气就稍微和缓了一些“集团里现在离不了我们,你先去看看,等其他几家的人过去了,我们再过去。”
于母的神色却并没有因为于父的话松缓下来,短暂沉默了一下要求道“之前不是说对第一批次进入曜星暴余威范围的培训只要个不到十天的样子么,去那么早做什么的等明潭那边派人来接再去。”
“不行,明天就去。”于父大手一挥,已然决定了的样子。
于母冷笑了一下“你说我去我就去明潭那边给的两个名额,原来我们不还商量为表重视,是你和老爷子上去所以现在你们已经决定了,让我一个人去家里最重要的长辈不去,看似一碗水还能端平一点儿的父亲不去,让我一个因为名字的事情被她记恨了几十年的人去,你们是有求于她啊还是想她快点翻脸啊”
于父也沉默了一下,不过确没有和于母解释什么的意思,反而沉了一下神色,又交代了几句“反正你先过去,说不定其他几家也会提前过去,你先和其他几家打打关系。牧家和其他几个分队就走了的人家能离多远离多远,最好是能接触到姚氏的人,姚语溪应该会选择亲自上船。宋时月应该没什么亲戚了,我看明潭主星邀请了那个帮她抗债的经纪人,你要是能和这两家随便哪家拉上关系,马上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动身过去。庄嘉川那儿去的应该是两个现在和他一起办公司的同事,是娱乐圈里头的人,你一向不喜欢娱乐圈里的,你看着要是不能搭话就别硬搭,反而惹人不开心就不好了。最次你也得和宁初阳那家过去的人处好关系,那家应该都是普通人家,该花钱就花,手上多松点。”
“说的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让我松似的。”于母面色愈发不愉,“我不想去接她,我怕我看到她就忍不住要问问她,是谁教她吃着于家的饭,端着碗还骂娘的”
“你敢”于父重重地锤了一下床,只是床铺松软,这么一锤之下只有一记闷响,没什么震慑力。
于母抿了嘴没回话,只是满脸写着就敢。
“你不为于氏想,就多为浩炎想想。我们为人父母的,连个家业都不能给儿子留下来,还算什么父母。”于父压下怒火,一句戳死了于母的命门。
果然,提到于浩炎,于母的一腔对立之意,一下子散了大半。
“再说她都没吃于家的饭多少年了,你再想想,这些年她拿回家的东西早就比我们当初培养她的多多了。不说别的,就说去年送给老爷子的那块玉,前年给你的那串项链,就够抵她出生之后的花销几轮都不止了。”于父缓和了语气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