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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卡司岙的医疗部总部在第十二层, 那里有整个飞船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最优秀的医生护士。因为多年来临近创生之柱, 这里的医生见识过数不胜数的各种奇怪病情,还经常邀请外界比如单安泰那样的医学专家前来交流学习,医术都被锤炼得极为出色, 在整个银河系星际联盟中都颇有名气, 有些人甚至会跨越上百光年前来求医。

监察部所在的第十三层虽然也有医院, 但这里长期驻守的医护人员水平一般,只能看些普通治疗仪无法医治的小毛病。碰到严重的病情, 还是要从十二层邀请医学大拿前来医治, 所需的医疗费也是十分高昂。

但这一切跟监察部总司是无关的,当陶德需要的时候,十二层自然要为他最好的医疗条件。

容远来找陶德的时候,迎面就看到几个医生走在一起, 正在一脸严肃认真地讨论着陶德的病情, 仿佛病人身患了什么让人棘手的重症一样。实际上那家伙只不过是被人打断了几根肋骨顺便伤了内腑而已, 放在平时, 这样的伤势连让他们搭手的资格都没有。

到陶德的病房外时, 又看到一名给人一种干练精明之感的美貌女子从房里走出来, 她看到身着监察部制服的容远,点点头,错身走了过去。

这女人

容远眯着眼看了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进病房,容远看到陶德正无意识地用手指搓着水杯,心事重重的模样。容远进来后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慢慢地说“刚才那个女人您看到了吗”

“嗯。”

“她叫麻衣,是马普最信任的手下。”陶德冷笑了一声“她来传达马普的意思。他对监察部之前的行动很不满意,警告我不能再动武斗部,并且作为惩罚,下半年要裁剪监察部一半的经费,对于监察部在奥奇系统中的权限也要作出限制。”

“哦。”

“是不是很可笑过去的我一叶障目,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他最信任的人。但现在”他难掩悲伤地说“现在我才明白,在他们眼中我就只是一个工具一条狗而已,根本谈不上信任。好用的时候,给你一根骨头;稍有不顺心,就给你一顿鞭子。”

监察部和武斗部发生了冲突,虽然是武斗部吃了亏,但就这件事而言,错在因睦的轻信和莽撞。监察部杀了武斗部许多人没错,但被他们所杀的人自身都是存在很多问题的。

就算那些人是为马普办事的,但难道陶德不是吗一直以来,虽然陶德在外界的名声臭不可闻,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为自己谋取多少私利,他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他身为监察部总司本就应该有的。结果如今在马普看来,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是对的,他陶德反而是错的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伤心。

陶德一直以为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过去的真相,决议要向马普和硫卡复仇,那么他们对自己来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去仇恨他们,报复他们。

但如今,当他感受自己内心的痛苦和失落之后,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所以为那样心如铁石。他心中对马普有仇、有恨、有怨,但也有爱和尊敬。多年以来,马普在陶德心中一直是类似父亲的形象,日积月累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此刻,陶德觉得自己的心是真的冷了。

容远心知虽然陶德可能觉得自己被这样对待很委屈也很不公平,但就算他将自己的心都剖出来,上位者更信任的往往也是因睦那样的人,这是双方的智力、性情、品行和能力差异决定的,跟他们实际的忠诚度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换一个角度看,马普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区别对待两人,不也是另一种畸形的信任吗他确信即使委屈了陶德,陶德也会将这委屈自己吞下去,不会因此而做出对硫卡司岙不利的事情来。

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让陶德难受了。容远只是问“没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吧”

“您放心,我能控制好自己。”陶德抹了一把脸,将刚才泛上来的种种情绪压下去,正色道“对了,一个星期后就是总司大会。到时候我们就想办法控制马普。”

容远点点头,说“那十三层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陶德愣了一下,问“什么怎么办”

容远看着他,说“十三层这边,都是你下属的家人孩子、女人、老人,一共有一千多人。在我们对付马普的时候,万一有一丝疏忽让敌人传递出消息来,这些人只怕会是第一个遭遇不幸的人。而你的监察部一直都坐落在炸弹堆上,马普那边只需要一个指令,他们瞬间就会被全部杀死。你不为他们考虑一下吗”

“这”陶德明白容远的意思,他迟疑一阵,为难地说“但监察部的家属都放在这里,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如果我把他们临时转移了,肯定会引起马普的警惕,也有很大的几率会导致我们的行动失败。”

容远看着他,不想说话。

陶德看他一眼,忙补救道“当然,个别人临时离开十三层到其他船层去也是常有的事,不会引起额外的注意,所以如果大人您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人,可以提前安排他们以旅游的名义离开,我可以帮他们准备几个假身份,再派人随身保护。”

容远自然是要安排好木特尔的,但陶德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讨好他,并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

陶德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想了片刻,咬着牙说“这样吧,五天后我让学校安排一次三到五天的学习旅行活动。让老师带着孩子们到各种工厂、医院和其他船层的学校参观游玩一圈,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这边不管是好是坏都已经结束了。至于其他人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不幸,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容远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知道陶德并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监察部通道附近的火力部署,陶德任监察部总司也有将近三十年了,这些东西难道他就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吗若只是在行动之前让它们短暂失效,想来对陶德来说并不困难,他只是不想给自己的行动增加一点点失败的风险,所以任由自己的下属和他们的家人都陷在险境中罢了。

容远也不是非得要依靠陶德才能做什么,他只是想再一次确认这个人的心性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情。

干练女子麻衣很快就返回了十七层。

马普刚刚在泳池里游了一圈出来,此时赤着上半身,正坐在一边品酒。十几名身穿仆从制服的年轻男女安静地在周围服侍,有的在擦拭器具,有的在不停地端上各种点心和饮品,还有的贵在马普脚边为他按摩。

泳池里还有个男女正在其中嘻戏,周围还有十几人闲聊或者休息,这些人都是硫卡司岙上居于食物链顶层的上流人物,在这里随便当做闲聊的一句话,可能就会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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