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掌柜没想夫人知道这事,笑道“快了,大夫说是顶多是四月底五月初的事,没两个月了。”
“到时候就有得忙了。”这是宝掌柜的第一个孙子,他本有三子一女,现在活着的就一个儿子了,他早早就让儿子成了亲,盼了两年才盼到这个孙子,宝掌柜对他如珠似宝,还起了个贱名叫壮壮,后来也是几经险难方才养活。
苏苑娘去了京城后,那个时候宝掌柜膝下只有一个孙子了,老媳妇和儿子都去了,儿媳妇他嫁,但他还是常伯樊手底下最得力的大掌柜。
“托夫人吉言,忙好,有得忙就好。”宝掌柜喜气洋洋,笑得像个弥勒佛。
“是了。”苏苑娘也未多寒暄,请他入座,“我们先走一下菜单,在上午就把祭祖当日所需的东西都定下来,你也好带人采办。”
“是。”一上午就皆定下来,时间怕是不够但宝掌柜也不多说,顺着夫人来,尽量按着这时间走。
宝掌柜怕时间不够,定的时候下的主意很快,“老爷说了,今年临时起意才定的祖祭,匆促起意,也不弄大了,规模小点,尽量小而善,族老们也是这个意思,是以小的也建议,这”
宝掌柜把宴单念了出来,主菜小菜上齐,皆是十六碗,比他们成亲时的十八碗只少两碗。
“添两道,成十八碗,多的两道由我庄子上拉来。”
“这个”
“就这么定了,下面纸钱元宝香烛这些,铺子里可有现货”
“有。”
“由哪几家铺子出”
一个上午,苏苑娘与宝掌柜的就把所有琐事定了下来,宝掌柜走的时候口干舌燥,出去了连喝了两杯茶方才缓过来,路上碰到柯管家,他朝柯管家连连拱手,笑道“老柯,以后你可算是轻闲了。”
柯管家不解,接过宝掌柜手中的礼册一看,不由问“都定下了”
“都定下了。”
“这么快”
“夫人拍的板”
“老爷那边的意思是”
“都听夫人的”
“那就好。”柯管家把册子还回去,沉思了下,叹道“毕竟是大家闺秀,从小吃的饭,经的事就跟一般人家的不同。”
“要不,你当老爷为何如此心悦她”宝掌柜笑着连连摇头“娶妻当娶贤,老爷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我们呐,还是尊着敬着的好。”
苏家的女儿,理当如此,就是有些也不苟言笑、太过于端正了,不过娶来当家是好,至于红袖添香,等以后再添便是。
蔡家来了不少亲戚探望蔡氏,便是蔡母也来了,她这一来,还来不及蕴量发作,就见苏家一听说常家要祭祖,拉了不少供品来。
连苏谶都来了。
苏谶先来的不是常府,而是常家供亲戚客人住的常家客堂,客堂离常府不远,独立而建,苏谶一进去就直奔年长的那几位,说是给老人家请安问好来了,把常家那几位老人敬得笑得合不拢嘴。
苏谶告辞时,被常家的人围着送进了常府,人员之多,声势之浩大,令人侧目,不久不说常府,就是整个临苏城都知道,苏谶苏老爷,之前卫国的老状元郎去了女婿家,给女婿涨面子去了。
苏苑娘正忙着让人把库房里祭祀能上的东西拉出来,为日后好跟蔡氏清算,她带着管家和管事守在库房清点,上帐。
她做事一丝不苟,且不苟言笑,一上午下来,跟着她的一群常家管事在她面前因紧张出了不少错,还弄湿了几匹麻布,场面一时混乱,末了连帮工的下人都不敢噤声,做事快手快脚不敢耽误时辰。
父亲的到来,出乎苏苑娘的意料,没有迟疑把手中的帐本交给了身边的二管事,“你来,我去去就来。”
“小,小的来”二管事之前为在新主母面前邀功特地表现了一番,后果就是弄湿了库房里最后几匹用来做孝衣的麻布。
“你来,莫慌乱了。”柯管家有事在身,要不交给他是最好的,不过二管事也是老人,就是好大喜功,平时办事还算麻利,一碰到东家和能做主的,手脚就有点飘。
但人无完人,能做事的,有一份忠心的,便是好下人,苏苑娘前世不是苛刻之人,再来一世,她也只厌恶该厌恶之人,报复该报复之人,二管事此前与她无仇,今后也不会与她有恨,能用就用罢。
前世二管事离开常府出外打理常府的铺子,也是打理得不错的,还立过功,想来是有几许真本事的。
“哎,是,老奴领命,老奴知道了,请夫人放心”二管事一看夫人不计前嫌,还有些器重他,一时之间眉开眼笑了起来,觉着夫人也不是那么令人生畏。
他笑了,苏苑娘也觉着这管事那张脸也有些顺眼,朝他点了一下头,多言道了一句“好生做事,辛苦。”
说罢,她转身带着丫鬟们走了,却把二管事喜得以为得了她的青睐,往后肯定绝对有那好事等着他。
他也不图多的,只要多经手几次采买,抠那几十一百两银子来就好。
回房路上,苏苑娘听说在外的常伯樊已匆匆回府,父亲已有他交待,她便着人去问话,先行回了房间换衣服。
不多时,知春来报,说老爷姑爷请她过去。
这厢,大客堂中,苏谶正与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的常孝昌说话。
常孝昌只坐了椅子的小半张,双手垂直放在腿上,偏首侧耳,恭敬地听着苏谶跟他问话,等苏谶问罢他老师是否安好,常孝昌叹了口气,“自去年府中师弟那一出事,师母过逝后,老师精神已大不如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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