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隔开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皇城之墙高大至极,似乎能遮掩一切窥探的目光,而城墙门后,却没有任何建筑。
亭台楼阁,宫殿台阶,统统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如墨漆黑的空旷广场,以及其上竖起的一道道石碑。
石碑有大有小,石碑有高有低,或有人拥簇在侧,或无人问津,只是星罗棋布,似如阵法,又好似只是随意竖起。
一入门,就再也无人盘查,监视。
安奇生踱步前踏两步,来到一面石碑之前,这面石碑约有十三丈高,宽四丈,其内阵纹深深,其上则刻画着各种武学,功法,真形图。
自服气炼形,至万法凝洞天。
这是一门等级不低的真形图,却随意的刻画在这石碑之上。
石碑之前,一个少年盘膝而坐,认真而仔细的看着石碑,嘴里时而念念叨叨的。
“天地无形,万物有形,化无形为有形,化天地为己身,此为真形可为什么同样一副真形图,凝练速度会有差距,还有的人根本就凝练不出来”
那少年嘴里念念有词,手指不断在地面上勾勾画画。
天骄城一切建筑皆在阵法笼罩之中,非有一击破灭此城阵法的力量否则伤不到一草一木,这演法台却并非如此。
那少年随手勾勒,就能留下一个个字迹来。
而安奇生更能感应到,他留下的心得都被这片墨黑广场给记录了下来。
安奇生驻足不前,静静看着少年自语,勾画,这少年修为并不高,只是真形而已,且并非是单修一境。
只能说其资质并不高,但他勾勾画画,却不是在修行,而是在探究真形的原理,以及真形凝练的快慢。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心得笔记,似乎根本没有所得。
但他却锲而不舍。
“有趣。”
安奇生没有打扰他,走到了下一个石碑之前。
这石碑高度要高出不少,附近的人也更多,只是其上却不是真形图,而是诸多灵材的名称,药用,药理,丹药的配方,以及炼丹所需的火候。
“天下灵草恒沙不可数,可其中药性相同的却极多,灵草经中记载的并不够多,还需要再度搜集”
“以火炼药到底是下等,诸多大宗门之中有着气炼之法,只以自身血气剥离灵草之中的杂质,就能一次成丹千万”
“杂质是什么对于此丹而言是杂质,对于其他丹药却未必也是杂质,丹药的原理,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可什么是糟粕,却还不能断定”
“天生万物皆蕴灵机,其皆是灵机所组成,本没有什么差异,不过是我们无法灵活运用而已听闻早在上古已然有先贤发现了灵草本质,可以用一株灵草转换成万种灵丹所需之药力,可惜,失传了”
“千草成千丹,这还远远不够,丹药的炼制,还可以更快,一株灵草,可以炼千万丹药,先贤可以,我们也可以”
这处石碑热闹的多,诸多人相互讨论,或是自言自语,或是随手留下心得笔记。
万阳界三千万年岁月,留下的神通秘法不计其数,其中自然也有着诸多不可思议的妙法。
炼丹也罢,阵法也好,符箓,法器,灵宝等等也好,都有着无数种不同的炼制之法。
以火炼丹,早已被岁月淘汰了。
所谓气炼丹药,速度更快,效果更好,一个炼丹师,在药草足够的时候,一人一日可以炼制丹药十万。
而气炼在诸多炼法之中还不是最优的,只是那些更为高等的炼法,都只有宗门圣地才有。
甚至在圣地之中都算是绝密,璇玑这样的万法境真传都接触不到。
散修与圣地的差距之大,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一者尚在茹毛饮血,另一者,已然能够干涉物质变化,只需要最简单的灵草,就能炼制大部分的丹药了。
而法器,灵器,法宝,灵宝之间的差距更不是更坚硬,更强大而已。
手握两件封侯灵宝的安奇生很清楚,法器也罢,灵器也好,尚且停留在单纯的捶打矿物,烙印铭文,通法力之上。
而灵宝,已然是法与理的交织,可以大小如意,可以虚实变幻。
两者之差距,比之石器与核武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方灵谡只能用其来砸人,可不代表只能砸人。
同在一片天地之下,世俗与修行界,小修士与大修士,小宗门与大宗门圣地,几乎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
正因如此,安奇生并不看好天鼎帝,你用尽一千年所到的路,人家早已走过了。
你想都想不到的路,人家或许也已经走过了。
想要胜,就不能走寻常路。
安奇生仍没说话,只是一个石碑一个石碑的走过,驻足,观看,听着探讨。
这片广场占地不小,石碑如林,不知几万几十万,其中除了真形图,战法,战技之外,更多的是阵法,符箓,炼器,炼丹。
这里似乎包罗万象,是东洲修行界的一个缩影。
“元先生,一路走来,为何不曾发言”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碑,石碑之前,却只有一个人,四太子负手而立,凝视碑文,轻声询问。
这一面石碑最高最大,其上刻画的却不是修行功法,而是诸多治国事件,心得,困难,以及种种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