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整天, 慕珂都有些心慌不安, 整个京城都在对于紫禁之巅的决战议论纷纷, 慕珂出门之时,走到哪都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不过是一场插旗赛,也弄的如此声势浩大,慕珂满心的无语。
许是叶孤城昨日离开的背景太过决绝, 不知怎么的, 慕珂一整天都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晚上睡觉前,她给兰花浇水时, 不甚撞掉了花盆,这才从那种魂不守舍的情况下,回过神来。
匆忙去查看, 花盆已经四分五裂,慕珂惊呼一声, 焦急的将生根在泥土之中的兰草捧起,急匆匆的跑去隔壁房去寻了王怜花。
“我不小心将花盆打碎了”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 王怜花匆忙去店家那里寻了一个瓦罐来,却在重新栽种的时候, 慕珂忽然出了声“这是什么我的兰草是生病了吗”
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兰草的根茎,王怜花哭笑不得的开口道“你的兰草没事, 它的根就是长这样,一块块的像蒜。”
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慕珂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养过那么多兰草, 它们的根都是须状的,从来没有一株是生成这样的。”
王怜花将花栽进瓦罐之中,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她“慕珂,建兰的根都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过须状的,除非你养的根本不是兰花,而是株野草。”
他的后半句本是打趣,谁料话音落下的一瞬,慕珂的脸登时惨白了下来。
昏黄灯光之下,姑娘秀丽的面容惨白的不带一丝的血色,她讷讷的呢喃着“你说野草,我的兰草不会开花,是因为那是野草”
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王怜花匆忙去抱她。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谁料,慕珂却只是不住的呢喃着“野草”二字,冥冥之中,仿似有什么东西已然崩塌。
一把挣开王怜花的怀抱,慕珂抱起住上的兰花,顷刻间便破门而出,渐行渐远。
“慕珂,你去哪”
叫喊了一声,看着姑娘头也未回,王怜花终于沉不住气运起轻功,便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慕珂先是去了一趟花满楼所在的客栈,打算找他问问清楚,并未寻到人,却被店家告知他和陆小凤都去了紫禁城,围观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
无果,她便只能调转了方向。
她的轻功运转的极快,飞驰而过时,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是以,当紫禁城里加强守卫之后,也没能阻挡住慕珂的脚步。
太和殿的周围已经挤满了围观的江湖侠客,再往外一圈是驻守的守卫,当今天子虽年轻,但足够大气,见阻止不了这些江湖人之后,便放任而去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叶孤城这夜并不是为决斗而来,他为的竟是谋反。
当假扮成他的替身,被西门吹雪一剑毙之后,陆小凤等人才发觉了不对劲,匆匆朝着小皇帝的方向寻去。
因为事情的进展是在皇帝的寝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挡的严严实实,功夫不怎么样的江湖客进不去,便只好又在太和殿外等了起来。
一直到约莫一个时辰以后,陆小凤等人携着真正的叶孤城,终于走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叶孤城从皇帝的寝宫出来,便足够引人遐想。
当两位绝世的剑客,持剑立在太和殿上之时,周围的议论和猜测才终于消了下来。
绝世剑客的生死决斗,一招便可分胜负,两人都使出了毕生的绝学。
当天外飞仙的灿烂与辉煌在众人的眼前绽开之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把柄剑。
心如擂鼓,脑中空白。
这就是绝世剑客带给人的极致震撼。
就在江湖侠客们都以为此战叶孤城必胜之时,他的剑却悄然停下了。
紧接着,血花在他的喉间绽开。
下一秒,白衣剑客巍峨的身躯,轰然倒塌。
等到慕珂赶到之时,一入目的便是这副场面。
白衣剑客的尸身从铺满黛瓦的屋顶滚落,一路朝着地面坠下。
根本来不及思考,慕珂放下手中的兰草,快速的飞身而去,紧抱着叶孤城的尸身翩然落地。
怀中人即便死去,也尚有余温,慕珂面无表情的扫过围观的众人,神情复杂的问了一句“他输了”
闻言,陆小凤从隔壁的屋顶上一跃而下,鲜红的斗篷在夜风中漾开优美的弧度。
他踌躇着走到慕珂的身边,带着满心的五味杂陈,终是只道了一句“慕珂姑娘,节哀。”
慕珂看着他皱了皱眉,旋即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她轻轻拍了拍叶孤城的脸颊,小声的抱怨道“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快起来,赔我一件新衣服。”
然而,剑客空洞的眼眸睁着,直愣愣的倒映着满天星辰,却是连转动眼珠看她一眼,都做不到了。
“慕珂姑娘不要这样”
被陆小凤的话语拉回了神,慕珂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