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当着哥嫂们的面让她回家，绕是乔娇铃的面皮再厚，这顿饭也吃不下去了，顿时面色窘红，把手上的碗一放，就说是吃饱了，就低着头出去了，后面是去了自个亲娘的屋里，娘俩个关着门在屋里头哭。

老太太还一边掉眼泪一边数落家里老头、儿媳妇和儿子的不是。骂来骂去，无非就是说儿子和儿媳妇们嫌弃她这个老婆子，“明个儿我这个老太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死了算了，也省得他们整日都觉得我这个老婆子碍眼。”

“阿娘你别这么说。”

房门关着，屋里说话的声音也能传到外头去。

乔大娘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婆婆数落她这个儿媳妇的不是，本想去安慰几句的心就歇了，无论她们这们这些媳妇做得多好，老太太的心里都还是觉得他们这些儿媳妇不好。

气得乔大娘就回了自个的屋里，坐在屋里抹眼泪。

还是儿媳妇进来，见着婆婆眼红红的模样，安慰了一番。

“阿娘你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就当咱们让着点她吧。”今天吃饭，陈明珠也在饭桌上。当人孙媳妇的，她不好在背后议论太婆婆什么，太婆是他们头顶上的长辈，她也只能劝婆婆不要生气罢了。

左右太婆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活得比他们长不成能让着点的，他们就让着点而已。她嫁到这个家里来好几年，跟太婆也不亲，但是跟自个婆婆的关系倒是一直都不错。陈明珠倒是要庆幸婆婆不是太婆那样的人，不然她这个儿媳妇就难当了。

“阿娘知道你婆婆的那份人，妈就是心里气不过而已。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乔大娘擦了一下眼角，眼睛有点红红的，她自个的心里也明白，当人家的媳妇难。

她自个儿也有两个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去人家的媳妇，小女儿福气好，遇上个好婆婆，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大女儿的那个婆婆也是厉害的，每次大女儿回来都跟她这个当娘的哭诉许久，她也是劝着女儿不要跟婆婆计较。不然还能如何了

到了别人家里去当媳妇的，遇上好的婆婆是福气，要是遇上像她婆婆这样的，也只能认了，这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再熬个十年八年，没准老太太就走了，他们还能多活几年的命。

这一天小姑子走的时候，乔大娘躺在床上没起来，就让儿媳妇去送，“厨房里头有装好的丸子，你把袋子里的给你四姑带回去，顺便给你几个叔家里送一份过去。”

“好，妈你躺会吧，我去送就行了。”陈明珠奉婆婆的命去送姑婆出去，她的丈夫还在姑姑的店里做事，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她得罪不起这个姑姑。

这一次回娘家，乔娇铃走的时候是眼睛红红的，看来刚才在自个亲娘的屋里没少哭。

陈明珠送姑姑出门，还安慰了姑姑几句，给了东西，客客气气的送人出门。见到姑姑走远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声，拎着其余的几份丸子给其余的几个叔叔家里送去，最后一份送去堂弟家。

“谢谢嫂子，嫂子进屋里来坐吧。”乔明朗接过堂嫂端来的鱼丸，请人进屋里坐。

“不了不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我就不坐了啊。”陈明珠没有进去坐，送了东西就往家里回去了。

目送堂嫂离去，乔明朗才端着鱼丸往家里回去，把鱼丸放到饭桌上，拿了一只大碗盖在上头。转头就见到几个小的应该站在他的身后不吭声。

小宝儿看着他，靠过来抱住他的腿，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哥哥。”

“嗯，困了是吧睡吧，哥哥在这里。”乔明朗把孩子抱起来，坐到了椅子上，让孩子坐在他的怀里。乔小宝窝在哥哥的怀里，小眼神有点迷离，这是困了要睡觉了。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孩，乔明朗的手一下下的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哄着孩子睡觉，不知道是不是被早先那么一吓，这个孩子变得粘人了起来。

几个小的也挪到他的跟前来，一个个站着，低着头不说话。

乔明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会把你们当中任何一个送走的，你们不用担心。”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个个弟弟和妹妹，无论是送走哪一个，他都不会舍得，“可有一些话我没有跟你们说过，爸妈不在了，以后还有哥哥在，哥哥会照顾好你们的。”

他想，如果那个少年还活着，他也一定不会舍得送走这些弟弟和妹妹，一定会养大这些弟弟和妹妹。只可惜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现在代替少年活着的是他，那么他也有担负起照顾好这些弟弟和妹妹的责任。

“呜呜，大哥你别不要我们，我们都会听话的。”乔小芬第一个扑倒哥哥的怀里去，呜呜的哭了起来，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哥。”

乔小慧和乔明成也站到哥哥的身边去，一个个都低着头在抹眼泪。娘走了，爹也跟着走了，他们的心里不是没有害怕，害怕自己成为没人要的孩子，害怕大哥不要他们，害怕这个家再少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