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婆子犹自冷笑“这府上二小姐,听说样貌极好,行事做人,却大有差池。”
“混扯,我们家小姐是你攀诬的了的”梅姨娘疾走几步,眉毛一竖,大声喝道。她本来就是出身市井,后来卖进府里做了姨娘。早年的泼辣习气偶尔露出来,能震到许多人。
“你是谁”婆子见一中年美妇出来,不禁一愣。
“我们大小姐命我来问你,到底是哪家指使,让你来造谣生事,不怕吃官司吗”梅姨娘骂道。
“就算是到京兆尹那里,我们也有证据,不怕什么”另一个婆子忙说。
“证据若是真有证据,为何不直接去京兆尹,而是今天堵在这里”梅姨娘骂道“谭婆子,李婆子,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当日你们在太太寿辰上,打翻了两打碟子,余姐姐不过说了你们两句,你们就撒泼跑到老太太面前说你们被诬陷了。若不是二小姐在旁边看到真相,你俩的肮脏心思就得逞了。现在趁着这个好日子,来给二小姐造谣真是一起黑了心的。”
梅姨娘虽已三十余岁,可年轻时非常貌美,现在风韵犹存,大家看到都是一震。更没想到这美貌妇人张口就是厉声呵斥,连骂十几句话都不喘气,大家又是一震。
看见两个婆子都被震住,梅姨娘索性放开嗓子,将二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反正外人不晓得她是府上姨娘。
那两个婆子被骂懵了,又看见自己的雇主在梅姨娘身边,明白事情有变,灰溜溜地走了。
听着丫头们绘声绘色形容刚才的事情,沈瑶月在一旁微笑,这事情总算在婚礼前解决。
外面唱礼官开始喊话,沈琴月穿了嫁衣,戴了盖头从屋里走出来。新郎官虽然是个纨绔,娶到侯府之女是人生意外之想,是以今日打扮的极是精神,搀着新娘子一番高兴姿态。
看着喜庆场景,沈瑶月忽然想到了那日顾辰飞说的惊喜,会是什么呢
婚礼过后,京城中的适龄公子小姐,都收到了毅王妃发出的马球会邀请帖。帖子上面文绉绉的写了一番,大意是秋天到了,天气凉爽,适合青年男女一同打马球之类的。
毅王爷正是顾辰飞的父亲,是世袭的爵位,先祖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封了王爵。袭到这一世上,已是第五代,名叫顾铭。当今皇帝宠爱贵妃,不挂心政务,毅王爷袭爵后,早年出征北狄,平定边乱,后来便在朝中,一心一意为皇帝分忧。如今镇守边关的将军,不少都是他当年的部下,很多重要的文职官员也是他一手提拔,可以说权倾朝野。
可毅王爷其人光明磊落,虽是权臣,但不是奸臣,一心巩卫皇室,在京中名声极好。娶的夫人将门出身,也是当年京城里有名的贵女。他们伉俪情深,受人尊敬。是以,大家收到帖子后,大多是要去的。
想想到时那样多人,难免受人议论,沈瑶月便不想去。
可沈老太太不知道听谁说了,一日问她道“听说你收了毅王妃的帖子,邀你去打马球,可想好那日穿什么了”
“孙女不想去。”沈瑶月道“家中事务繁忙,又是换季,新裁的衣服马上就好了,要做的事情很多。”
“哎,那些事情没这个重要。”沈老太太说“你得去。一是毅王府上,人人巴结,你若是得了毅王妃的青眼,对你父亲也有好处。二者你舅舅们都不在这边,你又闷在家里,应当好生同世家小姐们来往才是。”
“可是”沈瑶月后悔说这么早了,早知道当天装病呢。
“没有可是,那天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去。别给我装病,我知道你一向是最活泼的。”沈老太太提前堵死最后的退路。
想起一年前,老太太还因自己常出门,罚了抄写女则。沈瑶月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球会当日,沈瑶月换了轻便衣服,乘车到了毅王府,府门口已经是马车数辆,人头攒动。受邀前来的公子小姐无一不是来自名门,衣着或是华丽非常,或是轻便精致。路过之时,一片香气盈人,玎珰脆响。
因着自己一向名声不太好,除了亲厚好友,经常被人冷笑。沈瑶月很有自知之明,非常低调地进了府,找一个僻静地方待着。谁知这次,竟是有人主动凑过来。
“这是沈大姐姐吧。”来的姑娘笑得十分的和气,她穿着浅绿色的衣裙,裙摆繁复精致,看起来不像是要打球。
沈瑶月认出来人,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陈姑娘。”
“哎呀,好久没见沈姐姐了。”陈怀月道 “姐姐该常出来玩才是。好久没见,也怪想的。”陈怀月说道。
看着那亲切的笑容,听着突然的客套,沈瑶月内心迷茫了下,就道“最近舍妹成亲,家中事情多了些,是以没有出门。”
“既是闲了,就该多出来才是,整日窝在屋子里,有个什么意思。”陈怀月道。
“在家中同妹妹做些针线,寂静舒适,倒也不想出来了。”沈瑶月心道,我实在没兴趣出来受人指点。
“不过偶尔有些流言,姐姐何必挂在心上我记得沈姐姐刚回京城的时候,还给我指过路呢。像沈姐姐性子这样开朗的,一般也少见,可能不在意这些细节,反而被小人中伤。”陈怀月十分理解地说道。
沈瑶月闻言没反应过来,大家之前明明都嘲讽“她行事没有规矩”、“乡下来的土丫头”。
“陈姑娘谬赞。不过是家中也有两位妹妹,惯于提点。当时可能是不小心带出来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沈瑶月只好客气道。
“我还羡慕姐妹间这样呢。”陈怀月放低声音道“一直听说永宁侯府姐妹关系极好。以前琴姑娘为了大姑娘的心思,也是想着法儿打听赵公子的事情。”
还真是没留心,以前沈琴月到底替她传了多少,搞得她不熟悉的人都知道。怪不得之前赵冉看见她,就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