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许追因着探望亲戚,教授表弟的缘故常到永宁侯府,沈老太太留饭的时候,往往会叫沈瑶月过来。沈瑶月时常推病,躲不过去才来吃几顿饭。因为她总感觉,许追的眼神让自己不太舒服。
听说那日他们走了之后,沈老太太同陈氏说了很久。沈瑶月多少能猜到些陈氏同祖母说了什么,无非是家中巨富,年少中举,前途无量。
许追不止读书读得好,天下的景色,随着家中商队,去了不少地方。最近几日他将这些事情,亦讲给沈远舟听。沈瑶月同弟弟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也是满满的赞誉。
听得实在有些烦了,她就坐了马车,去好友家里玩。
谈歆儿就道“我听说你家里最近来了位客人。”
“嗯,我们太太的远方亲戚。”沈瑶月提起来就觉得头痛。
“就这些,你就没听到点别的”谈歆儿眼中带着笑意,俏皮地说道。
“什么”沈瑶月漫不经心地说道,实际上已经知道答案。
“许公子家中现是扬州首富,又中了举人,眼看就要高中,盯着他的贵女,可不止一个。”谈歆儿坏笑“我听说,他最近总往你家里跑。”
“他来和我的弟弟们传授一下科举的经验。”沈瑶月无奈道。
“谁信这个。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你们家有给你和他定亲的念头。”谈歆儿向来消息灵通,但这个事情只是她家里的人猜到一些。既然府外的人都知道了,沈瑶月自然能猜到,又是陈氏的功劳。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沈瑶月道,她总不能讲陈氏整天琢磨如何坑她。
“你见过他了”谈歆儿问道。
“嗯。”
“觉得怎么样”谈歆儿歪着头看她。
“没什么印象。”沈瑶月道。自从知道陈氏的打算,看一眼都嫌多,只模糊记得衣服用料比一般人讲究。
“不是吧。听说许公子当日骑马在街上走,有不少人觉得他好看呢。”谈歆儿道“不过,你要是真对他没心思,若是真定了亲,该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本也不是我说了算,无非是受人摆布。”沈瑶月笑笑“若我能说了算,我一定要找个一心一意待我的,若是不能,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谈歆儿听闻此言,肃了颜色“这话你可不能在家中乱说。”
“我知道的。”沈瑶月笑道。
“哎,谁知道我们两个,日后会怎么样呢。”谈歆儿感伤起来。
沈瑶月听了,只和她一起发呆。
回到府里,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听到沈远舟又夸奖了一圈许追,沈瑶月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走。
或者说,那件事情,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一日,沈瑶月白天出门后,又是傍晚回来,因着有点冷,让彤儿回去拿衣服,自己先去祖母那。天色有些黑了,为着省力走的是假山和围墙中间的一条近道,不防蹿出来一个人。
“沈姑娘。”
较之上次惊吓,沈瑶月冷静了许多,冷淡道“许公子。”
“姑娘刚从外面回来”许追说道。
“嗯。去好友家中小聚。许公子是要在敝府用饭么。”沈瑶月奇怪他这么晚为何还不离开,平日里明明只在府中吃午饭。
“不,我正要回去。”许追道“只不过有一事好奇,想请教姑娘。”
“何事”
“姑娘为何一直躲着我”许追目光炯炯,借着月光,不想错过对面的人每一个表情“我听闻姑娘前些日子,甚少出门,我来了之后,就经常出行。偶在一处吃饭,除了问好,从来不拿正眼看我。”
“许公子误会了。”沈瑶月淡声道“家中长辈告诉我要规行矩步,没有吃饭时盯着一个男子的道理。至于出门,只是因为前一阵子身体不适,不便出门。这几天有了点空隙,就去看了闺中好友。并无躲着公子的意思,还望公子不要误会。”
“我倒是想误会。”许追声音轻了许多,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无端多了些温柔缱绻“恕在下说句冒犯的话,第一次见到姑娘,在下就觉得十分欢喜。如今你我长辈有意,只盼日后能结发同心。可姑娘这样冷淡,在下十分惶恐。”
听了这话,沈瑶月转身就走,全然当听不见。
许追想要追出去,可一伸手就被沈瑶月灵巧地躲了过去,碍于外面有人,只得罢了。
顾辰飞站在树后的墙头上,心说出京几天,怎么会多了这么一个人。
那日之后,沈瑶月觉得许追这人忒不知礼,心中生气。果然是陈氏荐来的人,没有半点好心思。她皱着眉头在想这件事情,几个丫头在外面做针线,都不敢进来打搅她。
“阿姐,发什么呆呢”沈远舟问道。
沈瑶月回过神来,看着弟弟站在眼前,就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有一会儿了,可阿姐一直没看见我。”沈远舟笑道,脸上仍带着几分稚气。
“怎么今天下午不读书了。”沈瑶月问道,要知道她这弟弟除了三餐前后,都是在读书的。
沈远舟看着丫鬟不在身边,掏出一物“阿姐,这是许兄让我给你的。”
沈瑶月没有接。
“拿着吧。”沈远舟恳求道“许兄千万拜托我的,姐姐就看看吧。”
沈瑶月只好接过锦囊,看着弟弟。
沈远舟摸了摸鼻子“既然东西到了,我先回去念书了。”
等着屋里没人,沈瑶月打开锦囊,看着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先写了那日唐突之罪,又写了自幼读书,因此不通男女之情,初次动心,竟是冒犯,又道了一堆歉,用词十分诚挚。最后说,若是日后成就姻缘,定考中进士,不离开京城,和她一起孝敬亲长,爱护幼弟。
看着这封信,沈瑶月有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