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使团马上要返回南诏, 自然又是一次送别宴会。
几个月的功夫, 除了敲定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条约,南诏使团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利益。
眼看就要回去了,一大隐患就要消失,可同样意味着,他们可能进行最后一击。
“他们要回去了。”沈瑶月换好衣服,她现在只能穿着宽松的衣服。原本没打算去赴宴, 可她觉得自己在家中,也是放心不下。
“你是担心今晚”顾辰飞自然懂她。
“嗯。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轻易离去。”沈瑶月说“上次太子妃和我说, 太子私下召见她, 你后来可又发现什么端倪”
“城南别院有侍卫把守。我派去的侍卫, 若是成天跟着, 只能远一些看着,南诏人正大光明的出去, 我能够发现。若是乔庄出去, 是有些困难的。”顾辰飞过来, 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他们眼下在意的是边境六州没有捞到半点便宜,就这样空手而返, 势必会遭到其他王族的打压。这件事情, 可比我的身世要着急多了。”
沈瑶月靠了他一会儿, 方才出发。
本次晚宴,依旧召集了王公贵族,只是送别, 不是相亲,比那日多了好些人。
顾辰飞同沈瑶月坐在一起,毅王爷自己坐在另一边,毅王妃今日没有过来。她好像习惯在一些时候,守在家里。
入座不久后,珞嘉郡主笑着过来说“两位,好久不见。”
顾辰飞皮笑肉不笑地说“马上就不用再见了。”
“是啊我要回去了,两位以后不要太想我。待会我会送二位一份大礼。”珞嘉郡主狡猾一笑“待会我会送二位一份大礼。”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顾沈两人对视一眼,夹杂着苦笑还有风雨同舟的坚定。
等到人都到齐了,今日是当今陛下坐在首位,旁边携了冯贵妃,余下的妃子都坐在其他位置上。
太子妃没有来,太子身旁坐的人,是胡莲心,偶尔也看一眼沈瑶月。
酒过三巡后,珞嘉郡主在顾沈二人的等待下,站了起来,说道“珞嘉敬陛下一杯,祝陛下身体康健,两朝边贸友好。”语毕一饮而尽。
皇帝也喝了一杯。
珞嘉郡主方才进入正题“我南诏使团来到中原,虽是为了两国友好,对边境事宜进行商定。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来京城查证。”
“何事”皇帝问道。
“二十年前,我南诏吉庆亲王来中原,曾与一中原女子有了情意,还有一个孩子。”珞嘉郡主有几分担忧和痛心“如今吉庆亲王忽发急病,危在旦夕。我们自要找到这个人,回到南诏,全了父子之情。”
下面人一阵议论纷纷。沈瑶月坐在下面,努力维持着镇定。吉庆亲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发了急症,让珞嘉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吉庆亲王身体一向康健,为何突发急症”皇帝问出大家的疑问。
“珞嘉不知,只是昨夜我南诏王发来的手书,提及此事,并催促我等,务必帮亲王殿下寻子。”珞嘉郡主说道“中原一贯是礼仪之邦,最是讲究孝道,应该能明白我们的心切。”
“那便找就是了。若是没有找到,我可以下旨派人去找。”皇帝并不关心吉庆亲王的儿子,只关心南庆亲王的重病,会给南诏带来怎样的局势变化,边境会不会受扰。
“我已经找到了,此人正在席中。”珞嘉郡主道。
席间人瞬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忽地全都低下头,生怕被南诏郡主发现。好好的世家贵族,若成了敌国人,怎生是好。
“是谁”皇帝问道,对珞嘉郡主的做法,有了一丝不满。
“毅王府世子。”珞嘉郡主得意道。
顾辰飞按了按沈瑶月的手,轻声道“不用慌张,不会到绝境的。”
沈瑶月说“我知道。可她今日的样子,像是找了新靠山。”
毅王爷在另一边出席说道“郡主说话,可有证据犬子是我发妻所出,自幼在京城中长大,陛下、宫中各位娘娘,自小都是见过的。”
“可若是此子自幼抱养到你们家中,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与毅王殿下所说之事,毫不冲突。”珞嘉郡主说“毅王世子出生的同年,毅王爷当时在同南诏商讨边境六州之事,当年我南诏原是力主寸土不让。可忽有一日,吉庆亲王背着我们所有人改了主意,暂且止了战争。而那一年,吉庆亲王,也有了一位郡主,她的长相,同父母完全不像。”
她这是在暗示,毅王府同吉庆亲王换了孩子。
“当日我带领大兵压境,你们南诏又逢内乱,顾不上边境,有什么可疑的。”毅王爷不屑道
“天底下和父母不像的孩子多了去了。”
“既然我们内乱,若是殿下同亲王没有交易,为何不趁乱攻打南诏。”珞嘉郡主反驳说。
“让你们两败俱伤,不是更好”毅王爷说道,实际上当时朝廷的情况也很复杂,不得已才返回。
皇帝说道“无凭无据,珞嘉郡主不要诬陷我朝重臣。”
“可我有人证,当年吉庆亲王带到京城的侍卫,今夜跟我过来了。他可以证明当年之事。”珞嘉郡主拍拍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过来道“启禀中原陛下,当年我多次见到我们亲王同一汉女来往,这个孩子,还是我亲自送到毅王府上的。”
“可这样的人证,我现在就能找一打,郡主,你的人证,无法证明你的说法。”顾辰飞道。
太子殿下道“父皇,真的假不了,毅王世子自小在京城长大,此时人人皆知。可郡主今日执着,不如分辨分辨,将事情明了。”
皇帝见下面人议论纷纷,想起当年南诏一事朝廷争持不下,如果今日随意过去,明日上奏的臣子怕是堵了殿门。他相信毅王爷,便道“那你还有什么法子,证明你的说法”
“滴血认亲。”珞嘉郡主说道。
顾辰飞想,滴血认亲,当真是个很老套的法子,可自己,自己同毅王爷,的确溶不了啊。
见他一滞,沈瑶月在旁边说“不用担心,这法子不靠谱,只要碗里有水,人血和猪血也是能交融的。我在乡下见过的。”她一着急,有点口不择言。
珞嘉郡主捕捉到他俩的窃窃私语,说道“怕了吗”
“有什么可怕的。”毅王爷说,也看向儿子。
顾辰飞坦荡地走了过来。
珞嘉郡主一挥手,旁边侍女便将刀刃同碗拿了进来,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一滴血,两滴血,进入了水里,没一会儿,全都融到了一起。
“交融了。”顾辰飞说道。
“毅王同世子确然是亲父子。”皇帝冷着脸说道。
“我以前看书,曾听过这法子并不准,是以只把它当做一种辅助手段。”珞嘉郡主并没有丝毫失落,显然是早有后招。
果然,她又说起来“我们南诏王族,不仅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同一般的南诏百姓也不一样。只要是我们王族血脉,手臂上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标记。你挽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