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子雪白的太医院院首轻轻掀开建昭帝的袖子,仔细与他人探看,最后摇头长叹道“如皇后殿下所料,的确是天花,微臣曾在皇后殿下小时前去为她诊治过,这天花一旦沾染过而后痊愈,则终身不再犯,皇后殿下大可放心。”
“周御医,本宫曾看过一本手札,那作者游历海内外名山大川,去到了海外志国,说是在那里,为预防天花,可接种牛痘,产生抗性,可是此病只能以预防为主,若是犯了,无药可救,只能靠病人自身,严格消毒隔离,方可痊愈。”
“这牛痘,属实本宫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只听说是牛身上的天花痘液,注入人的血液中去,会一直发烧,痊愈后便有了抗性,你们看看可行否”
“本宫就在这里照顾皇上,你们也留在这里,对外说本宫胎相不稳,似有流产之兆,封锁整个建章宫,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出”
御医们忙连声应是,退了出去,为建昭帝熬药,为建章宫的阖宫宫人配置防疫之药。
“若是太子也不幸罹患天花,那就将他也迁来,对外只说太子纯孝,日夜不缀照顾母亲。”
她身体微微颤抖,手也发颤,“太后,太后那里”
她紧紧握住建昭帝的手,“皇上,母后那里该如何是好”
建昭帝凝眉,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眉目间尽是凛然,“母后那里,决不能瞒着至于朝臣那里,就说朕忧心嫡子女,罢朝一月,但奏折仍旧批阅,每日由内阁送到建章宫,交给魏九便是”
“左右也不是每日都上朝的,也只能先这样了。”
“还有,还有,令五城兵马司严防死守京城怕就怕藩地那两个不安分的,随时弄出些幺蛾子他们封地又十分富庶,难免不会有想法,趁着您生病作乱”她此时已然乱了方寸。
派去为元宵诊治的两名御医回来了,目光瑟缩沉重,“回皇上,皇后殿下,太子殿下他”
郗齐光只觉心口一痛,紧咬着牙,目光冷厉道“该说就说别畏畏缩缩的”
“太子他已是出现了发热症状十有,是染上了天花”那两名御医连忙跪下。
她身子一晃,便靠在了太师椅的银鼠皮椅撘上,有气无力,嘴唇干裂道“那太子的情况如何可还严重”
“天花有轻重之分,分为大天花,中天花和小天花,微臣听闻西城那里,一个多月前的确出现了一例天花,只是他自己本身就通晓一些岐黄之术,在卫生方面又做得好,又属于小天花,除了没人敢接触,脸上还没长好,倒也没有大碍了,甚至连传播出去都不曾,臣观太子之症,六七成的可能性属于小天花,痊愈的可能较高。”
郗齐光颔首,心中忧虑不减反增,“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西城虽官宦人家不多,多是富户,小康之家,这人,是开药馆的”
周御医作揖道“回殿下,正是。”
“那他又是如何染上的”
“他出城看诊,有一家的牛得了牛痘,求着他瞧瞧,他推辞不过,沾上了些粘液,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才知道是天花,便每日用酒用醋擦身子,家里人出门都要熏一身醋,熏艾草,室内通风,干干净净,蔬菜粮油都有人上门送,倒也没有扩散出去。”
“将那户人家告知魏九,令他遣人出宫调查。”建昭帝最后下令,如是道。
郗齐光用棉花沾了酒,擦着他起了斑疹之处,“不要打草惊蛇。”
“对了,这建章宫上下,就没有同样染了天花的”
魏九这才拍拍脑袋上前,“奴才刚刚令几位嬷嬷排查,发现,皇上一个御前大宫女身上染了天花,但她未曾发觉,还在当差,便传染给了皇上,她身份够高,又有体面,独居一室,病了也没挪出去,这两日一直没出房门,在屋子里休养,也就是与几个交好的宫女和送饭的小宫女来往过。”
“那几人现在被放在了建章宫的后罩房里,一人一个小房间关押着,至于那个染病的,奴才给关到了最远的一处院子,命人审讯着,现在正命人搜查她的屋子。”
小程子在外求见,“皇上,皇后殿下,查出来了这个荷包”他呈着一个托盘跪在了外面,门都不敢进。
面色苍白,将胳膊伸直,离着自己越远越好,生怕自己染上天花。
他可没皇上那样的身份,死活概率一半儿一半儿啊
郗齐光皱眉,看了眼室内撒好了烈酒的宫人,吩咐道“去给他身上撒上醋,给他一个艾草荷包。”
“将东西呈上来。”
魏九连忙将荷包递了进来,将它剪开,递给了戴上了羊肠衣所制手套的周御医。
周御医拿着,离着郗齐光二人老远,与另外几人商议着,“这是天花出痘脱落下来的豆痂,按说,这东西都该烧了或是埋得深深的远远的,怎么会跑到了御前宫女的荷包中”
周御医激动地老脸通红,手大幅颤抖着,“这是谋逆谋逆该诛九族逆臣贼子竟敢谋害皇上,太子”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来报,身上满是醋味儿,熏得人退避三尺,“回皇上,皇后殿下,据那个宫女所说,前些日子,柔修仪宫里的一个二等宫女曾来找过她,她那时正在绣荷包,她中间封口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儿,想来就是这时候出了事儿”,,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