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边,郭靖正和杨铁心在一起。
他们两人能凑成堆倒不是什么巧合。
在中都这种各路人马都有的地方比武招亲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保不准就招惹上什么难缠的牛鬼蛇神了。
穆念慈在杨铁心的悉心教导下,虽说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但总的来说,她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高手。她一连挫败了几个见她貌美想占便宜的男子,然后终于踢到铁板了。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神情阴沉的男人,只论武功,他大概还比不过穆念慈,只是他使得一手下三滥的功夫,那双手怎么不规矩怎么来。穆念慈一个姑娘,羞愤交加之下满面通红。
台下看热闹的人不少,一时间倒是传出不少淫声浪语。
杨铁心气极。
初离草原来到金国中都的郭靖,自一开始就在武台下站着,虽然他根本不曾见识过比武招亲的热闹场景,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对。他生性正直,自是看不过这人的做派,没等杨铁心上前替穆念慈解围,就起身一跃,跳到了比武招亲台上。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有些笨拙的好言相劝道“你不要这样,你若想娶她,这样做不好。”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憋了一下,也只是说出这么一句来。
男人一愣,接着眉头一皱,恶声道“哪来的愣头小子”说罢,直接一掌打向郭靖。
郭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说直接动手,他又不想和对方打,只好硬生生挨了他一掌。
那男人见一击不成又是一掌。郭靖下意识反推了一下,一来二去,两人在台上打斗了起来。
却说这杨铁心,自郭靖被那男人打了一掌后,就呆愣住了,他目光停留在比武台上,一眨不眨。即使穆念慈有些仓皇的来到他身边,问他现下该如何是好,他也没什么反应。
之前在台上还一副英姿飒爽模样的穆念慈,此时正被自家养父的反常行为吓得双睫盈泪“爹爹,你可还好”
郭靖和那男人打了几招,这人又哪是郭靖的对手,不一会就被郭靖下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郭靖解决了那男人,帮穆念慈解决了个麻烦,也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心思,他只是弯腰拾起了自己刚才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把它揣到了怀里,然后就准备离开。
杨铁心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他连忙大步上前,拦住了郭靖的去路。他说“这位少侠请留步,承蒙少侠解围,在下无以为报,可否赏面到陋居一坐”
郭靖心直口笨,推辞不过,只好随着杨铁心来到了他暂居的地方。
杨铁心聊起之前的事情,向郭靖一再道谢,直说的郭靖万分不好意思。
杨铁心咬了咬牙,终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个要求“少侠,让我看看你之前掉在地上的匕首可好”
“当然可以。”郭靖有些茫然的把匕首递给了杨铁心。
说是匕首,其实是短剑的样式。
杨铁心颤抖着手接过匕首,手指轻轻摸过手柄处,在柄上流连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眼圈鼻头俱是一酸,向着有些无措的郭靖问了一个他一直不曾问的问题“少侠可是姓郭,名靖”
“我是。”
一十八年,整整一十八年,他的双鬓从乌黑变作了银白,眉目间萦上了风霜。他妻离子散,也不知他们母子两人还活着没。如今见了义兄之子,往昔的一幕幕不禁涌上心头。
杨铁心仰起头说不出是叹息了一声,还是笑了一声,这声音里百味杂陈,满是桑沧心酸。
他复又低下头,手指再次摸索了一遍这匕首柄,只见上面刻有两个字杨康。
得知自己儿子终于从终南山上回来了的完颜洪烈,这几日异常高兴,他在府邸里连摆了三日的酒席,逢人就夸乔衡。
有这分离的几年打基础,乔衡不再竭力模仿原本的完颜康的做派,显露出丝丝本性,也没有任何人觉得违和怀疑,只认为全真教不愧是名门大派,这调教人的手段就是不一样。
完颜洪烈心想自己这儿子几年未归,府邸里的衣物想来都穿不上了。虽然他每年都让绣娘估摸着康儿的尺寸,把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都备上几套,但这样估摸着尺寸做出来的衣服哪有量好了尺寸现做的舒服贴身。
还有,康儿屋里的摆设也都该换一换了,即使他吩咐过仆役小心打理着房间,即使是一方砚台、一枚花瓶都不得损坏,但里面的东西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了,现在看去,一些物件都有些过时了,在完颜洪烈眼里,这些旧物当然都要换掉。
对了,贴身伺候的小厮婢女也该重新选拔一番。之前伺候他的那些仆役,有一些到了年限离府了,有一些成亲换到其他岗位了,还有一些见世子久不回府没什么前途,塞给管家些许钱财调到其他地方干活了。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总总的一大堆事项。
于是,随着乔衡的回归,王府陷入一片忙碌中。
这天一大早,乔衡刚用完早膳,就被一大堆绣娘围了上来。
先是上来两人,手脚麻利地替他量完了身体各项尺寸。然后又进来一拨人,向他呈上了各种绫罗绸缎的样品。
王府的管家脸带笑意的向他询问“小王爷可有喜欢的布料这些绣娘都是经年老手,各种绣活都做得,小王爷放心让她们置办衣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