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铁胆又开始慢慢地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他问“你来杭州前,与孙剑有没有起过冲突”
听见陆漫天丝毫不顾自身与孙玉伯的交情,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孙玉伯的儿子,乔衡有些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他这个被刺杀的居然成了最坚信孙剑绝不是幕后主使的人,反而是旁人替他怀疑起了孙剑。
“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乔衡了解孙剑,这个年轻人可比他那被誉为活佛活菩萨的父亲要光明磊落得多。而且对方武功高超,对方有能力也有自信,魑魅魍魉只要出现在面前无非是一剑的功夫。
这种见不得光的刺杀,除非是老伯安排的任务,否则对方根本做不出来。
不过两人的关系可谈不上多好。
而且更微妙的是,虽然孙剑是老伯的亲儿子,但是老伯要更为欣赏律香川的性格。孙玉伯是个清醒的人,他明白孙剑这样的人适合打基业,但论起守业,则少不了沉稳持重的人。
人人都以为这是孙剑看不惯律香川的原因,然而乔衡知道,原著中一句话道破了真相,因为孙剑觉得律香川有点像女人。
孙剑是个暴烈性子,向来看不惯律香川慢条斯理的做派。无论是他白净清秀的长相,还是他细致谨慎的作风,又或是面对孙剑的刻意无视,仍能维持住的清淡笑意,都证明了他们是完完全全秉性不合的两人。
孙剑真要是想杀他,乔衡觉得对方直接亲自提剑杀来的可能性更大。
陆漫天看了乔衡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竟如此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而是看透了他。”
小说中孙剑可是被追逐权力的律香川活活算计得丢了性命,而论起阴谋诡计,乔衡同样擅长。
陆漫天说“或许他不是主谋,但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只要看香川被废掉一身内力后,谁会是最大受益者就行了。
“没了你,孙府再无人能与孙剑竞争。”
乔衡看出来他的担忧,就说“舅父不必为我忧心,其实我不在意这个。”
权势与财富,都不过是有利于他达成目标的踏脚石,却绝不会成为他的最终目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在不断地从自己以及原主记忆里回顾这个世界的一切细枝末节,确认这个世界里究竟是否存在能够帮他延长寿命或者让他摆脱掉这场轮回闹剧的方法。
然而在记忆中,他既找不到疑似拥有这种功能的药物,也不存在类似的功法。
不仅如此,连在上一世起了大作用的易筋经,在这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那层神秘的光环。他尝试着修习,却是毫无波澜。
既然如此,他对此世几乎失去了兴致。
香川这是怕我在老伯面前难做人吧,他总是考虑得如此周全。
但是陆漫天此时,只希望香川能多为他自身着想。
而远在苏州,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思考律香川的遭遇。
孙剑躺在床上,十指交叉枕在脑后。
白天时,他的亲信同他汇报事情时,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少爷,杭州那边的事情您还是要多做准备。”
准备我做什么准备
虽然袭击律香川的人,是在他的失误下出现的山西帮派漏网之鱼,可为了这事,孙玉伯已经狠狠地责罚过他一次了,他身上的鞭痕现在才痊愈。
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忽然间他呼吸一滞。
这帮家伙不会以为律香川遇刺一事是他捣的鬼吧
孙剑作为能与律香川齐名的人物,绝不单单是因为占据了老伯之子这个身份的缘故,他从不是个蠢人。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怒极而笑,他走下床,打开房门唤来一个亲信,对他说“加派人手好生护着我们的律公子让他安安稳稳地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的那种,你们懂吗”
律香川如果再遇刺,但凡真要是出点事,这屎盆子说不定就要切切实实地扣在他头上了。还不知道乔衡早就遭遇了第二波刺杀的孙剑如此想道。
有仆从来到孙玉伯的书房外。
里面传来一道男声“进来吧。”
仆从走到老伯跟前,将孙剑的命令一字不差地转述了过去。
孙玉伯说“随他去吧,如果从此以后他能懂得缓和同香川的关系,倒不算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