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开着魏氏药堂, 更方便, 正好让人直接拿药就行。
魏亭没马上把随身大药房的药买下来, 一是因为郭旭阳不是发急病, 并不急在这一会儿。二是就算拿出来也不好直接给郭家人,难道说未卜先知一早备着药不成
索性就让他们明天自跑一趟魏氏药堂。
郭旭阳此时已经跟魏亭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会儿他颓丧失去意志,一副绝望等死模样。现在眼神发亮,充满希望。
“魏大夫,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我还不会死是不是”郭旭阳哑着嗓子,眼睛睁得很大,那里衰败的光复燃了像燃起了一簇火苗。
他原本想伸手去拉一拉魏亭,但一看自己皮肤上恶心的脓疮, 怕会恶心了人,生生止住。
“好好吃药就行,但你以后再无所顾忌地厮混下去, 神仙难救。”
“若真能干, 我定不会再去那些地方”郭旭阳竖着三根手指头发誓,大悲大喜之下, 情绪实难控制, 以至于话落痛哭起来。
宣泄情绪。
魏亭没说什么, 他站了起来,低声让一丫鬟打水过来,洗了手后, 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郭夫人急忙留人,“魏公子请留步,在寒舍用顿便饭吧”
魏亭抬手拒绝了“倒不用,郭夫人不必如此,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尽力医治令公子。况郭公子的病复杂,配药并不容易,我需回去准备准备。”
他这样一说,郭夫人就不敢再留。
回过神来想魏亭毕竟是个男子,自己招待着实略失礼数,即使有外甥在不显尊重。
想到这郭夫人心里不禁恨了起来,儿子已病至如此,她那伪善的夫君却从来过来看一眼,从未踏进过这院子一步
甚至对着下人骂,说“不肖子孙,只当没生过罢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人心肠何其硬何其狠毒令人齿寒
谭文涛回身对郭夫人道“舅母你先照看着表兄,我去送魏贤弟。”
郭夫人拉着谭文涛的手,满脸感激“好孩子,舅母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多亏了找来了魏大夫,你救了你表兄一命,也救了舅母一命。若是舅母是真的没法活了。”
郭夫人现在整个人精气神也慢慢回转,但还是有些后怕。
谭文涛安慰了对方几句“舅母,咱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您同我娘打小玩到大的关系,表兄生了病,她比谁都急,这才让我找来了魏贤弟。”
“舅母都知道,我也只剩你娘一个贴心的说话人了。”这点,郭夫人是真感动,领恩情。
寒暄了一会儿,魏亭和谭文涛一起出了郭府。
郭府下人亲自送着两人上马车。
车子发动后,谭文涛想着刚才的情形,感慨了一会儿,说“我那表兄从前也是个俊朗人,今日见他,不说那一身的脓疮,面目人都瘦脱了相,眼里的神采都没了。”
魏亭瞥他一眼,手指无意识敲了敲身前的小桌几,悠悠道“疾病一毁形貌精神,二毁意志心气。你表兄患的是梅毒,乃隐疾中的私疾,一般得病之人都觉难以启齿,心中羞愧彷徨,难受至极却要遮遮掩掩,以至陷入绝境,病痛更加趁虚而入,毁你身躯。从医学上来说,人自身和病毒,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谭文涛听得连连点头,只觉魏亭虽然年轻但在医学上的造诣却十分高深,果真其实人不可貌相。
魏家不愧是世代家传的医术,很有些不为外人道的本事。
又听得“梅毒”二字,连忙请教,“却那梅毒就是我表兄所患之病名称”
魏亭说是。
谭文涛不由想,下次回琼楼需得给老鸨说两句,让她严格管着那些姑娘,务必让客人使用安全套,定不能让梅毒在琼楼就是传播,坏了琼楼名声。
魏亭不知道,谭文涛亲眼见识了一次梅毒的可怕后,让他愈加重视使用安全套,间接促进妓院里两性健康卫生知识的宣传和预防。
并且大家都知道了这病叫做梅毒。
郭夫人不在,谭文涛放心地问了一句“真的能治好”
魏亭回“命是可以保住,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吃药。能不能断根,会不会复发尚不清楚,但有一点,这个病的传染性极大,要是郭公子好了些后又同人行敦伦之事,会把病传给女子。”
谭文涛一时没了话。
魏亭问“郭公子可曾娶妻没有”
谭文涛摇头“尚未。”郭旭阳名声太差,常年在妓院厮混,他虽是嫡子却不如庶子受宠,几乎没人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他。
魏亭道“那便别急着娶妻,省得祸害了人好人家的女孩。让他先治病,等把我开的药全部吃完后,我在给他看看。”
谭文涛苦笑,“就是想娶,我舅母现在也没心思去帮他物色姑娘啊。”
又想着,等以后见了郭旭阳,一要让他知道安全套这东西,多好啊,要是郭旭阳知道这东西,说不定就不会遭遇这一出。
谭文涛认认真真把魏亭送到了家门口,才自行离去。
魏亭一回来就沐浴洗澡,天气热本来就容易出汗,外出一趟就更沾汗了。
他才洗好澡,想着不用出门了,就只穿了中衣,衣带都不曾系好。
抬脚进房
不妨楚令意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