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尽,三更天。
屋里热气浓烈,男人古铜色的手臂,肌肉鼓起,压在一抹细嫩的腰肢上,左肩处,显而易见的牙印。
乱糟的被窝下,匕首刀刃闪着银光。
男人闭着眼睛,似是睡了,银光一闪,他陡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想杀了我”男人声音嘶哑,拽着她的手,狠声问:“次次用完就想踢开,谁教你的”
徐婵宁盯着他,没说话。
发红潮湿的眼尾,浸染上要命的恨意。
他想起她以前骂他脏。
“说老子脏,那老子碰你这么多次,你不次次都受的挺欢”
徐婵宁手上拿着刀,死死的握着他,听着不堪入耳的话,恨不得一刀刺进他的心口,把他千刀万剐。
可她被按的紧,动了动,根本动不了。
张口又咬在他的手上。
他手臂肌肉铁硬,她咬得也死,嘴里瞬间弥漫开血腥味。
男人却一动不动。
“你杀了我杀了我没人再能帮你”他语气生冷发狠,拽着她拿匕首的手,停在自己心口,哑声道:“徐婵宁,你有点良心。”
徐婵宁看着刀尖停在他的皮肤上,再稍微近一点点,就能划破他的皮肤,刺进心口,一解她心中的憎恶和恨意。
可她死咬着牙,手竟没办法再往下一点点。
“对你我要有什么良心。”许久,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力气不敌他,她杀不了他的。
再努力都是无稽之谈。
这些肮脏,屈辱和不堪,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忍受。
“若不是他败了,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你。”她眼里的厌恶和嫌弃,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一向如此,他习惯了。
“看都不会看一眼”崔琅念着这句话,生狠的眸光里,掺杂着太多太复杂,落寞过后,陡然生怒。
原本刚刚他要的那么狠,现在才停下来不到一刻钟,却翻身又将人按住,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
“那又如何”
“你现在看到的,不只有我吗”
崔琅这个人,徐婵宁以前和他并无交集,要不是他手上有元洵的消息,徐婵宁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如何。
她一向洁身自好,即使同元洵订下了婚约,也没有和他做出半点逾矩行为,可从没想过,现在却被糟蹋了完全。
身上一寸寸留下的都是男人的痕迹,他真的在死命的发泄恨意,那模样,像是徐婵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徐婵宁慢慢的穿上衣裳,手指捏着衣角,关节处吃紧发白,忍下心中的恨意,咬着牙下床,去掀床帘。
看她快要站不稳,后面一只手扶住了她。
力气稳当。
徐婵宁纵使浑身发软,还是别开了他的手,低声道:“别碰我。”
她讨厌他,厌恶他。
不想他碰。
“别院的地址,我刚刚告诉你了,你听清楚了”
崔琅就在后面看着她。
他低头,唇角一抹冷笑。
大概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可恶又可耻,最十恶不赦的人。
可明明
是她先忘,先背叛的。
徐婵宁没答话。
崔琅每隔半个月会找她一次。
河边那一排的巷子,都住着些风尘女人,徐婵宁每次踏进,都会想,自己现在同她们,也没什么两样。
还不如她们。
这几次他动作温柔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充斥着戾气,可他到底是舞枪弄剑的糙汉子,一手掐上来,能留在皮肤上好几天褪不掉的青紫。
“你想见他今天老子高兴了,豁出命也帮你见他。”
崔琅最近调了职位,被调去了别院。
这样的话,他要想做什么,比之前更简单的。
只要他真的不怕丢了这条命。
只是没想到,后院库房有窃贼闯入,本以为抓到了人便好,可谁能想到,这么巧,正好就碰上了皇上和豫国公。
徐婵宁一张脸都吓白了,她一心想着,她完了。
这样丢人的事情,被别人撞见不说,那人还是皇上,她这么要面子,高傲的一个人,无法忍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窝在床角发怔的时候,崔琅却冷静的要命,只一低头看见她的眼泪,心尖掐疼的厉害。
“不用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男人声音沉沉的,带了点柔意的安慰。
是他想要她,哪怕用尽肮脏卑劣的手段,不奢望能得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身体,也是好的。
如她所说,泥泞里爬上来的人,要什么君子坦荡。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介意用的什么手段。
“见不到他了是不是”徐婵宁抬头,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崔琅手上动作一顿。
是了,她想的不过是丢了这次机会,不能够见他。
崔琅拿了衣裳过来,要给徐婵宁穿上。
“你先回家,晚上好好休息。”崔琅低着头一直没看她,只是大男人手指笨拙,拿着衣裳都穿不好。
徐婵宁低头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哦,我给你拿的一身新衣裳。”崔琅小声答。
“我穿我自己的。”徐婵宁擦了擦眼泪,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去拿旁边自己的衣服。
崔琅手上的被她扔在了一边。
崔琅目光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