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的刹那,周围的嘈杂和喧嚣一齐消失不见。
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出现在耳膜和胸腔里,像敲鼓一般,兴奋和紧张随着鼓点的震颤着蔓延到四肢百骸。
尤涟蜷了蜷手指,此刻他眼里只看得见宫鹤。
他又说了遍,像强调,又像是再次确认自己的心意“宫鹤,我喜欢你。”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发亮,上扬的唇角挂满笑意,呼吸急促,他激动又紧张。
宫鹤瞳孔收缩,目露惊诧。
他垂眼和尤涟对视,因为实在靠得太近,以致于他能清楚地看到尤涟眼中的自己,鼻尖微动,充斥鼻腔的百合清香里混着一丝与清新二字完全不搭边的浓郁气味。
有点像玫瑰。
他想,这才应该是尤涟真正的信息素味道。
“为什么突然表白”宫鹤很快平静下来。
“喜欢就表白了啊,我转学本来就是冲你来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为我做的事了。”
越说,尤涟唇角的弧度就越大,像是发现了对方的小秘密,忍不住有些得意,“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地在帮我补习。”
宫鹤没吭声,神情看起来像在思考着什么。
尤涟看着宫鹤的眼睛,又说“我还知道这个补习从初三一直到高三都没有停过,我哥已经全告诉我了。所以,你一直在关注我,一直都喜欢我,对不对”
虽是问句,但尤涟的神情和语气都非常笃定,“从小你就喜欢我,我知道。”
除了因为想把他养废而对他千百般溺爱的詹雅婕外,宫鹤是对他最好,也最用心的人。
听尤涟提起小时候,宫鹤的眼神霎时变得有些微妙。
他问“你知道”
尤涟想也不想地点头“是啊,我知道。”
想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以前他的脑子都用在玩上,没什么谈情说爱的神经,所以宫鹤的离开和冷淡令他以为宫鹤不喜欢自己,但现在他可以肯定宫鹤一直都喜欢自己。
然而,这句语气再轻松不过的话,对宫鹤来说却比一柄剑还要锋利。
他定定地看着尤涟,深黑色的眼里仿佛有什么在挣扎翻滚,过了一会儿,才趋于平静。
在背后攥了许久的拳头松开,宫鹤声音冷淡“你弄错了。”
尤涟一顿“弄错什么”
“对你好是因为你和我有婚约,我有责任对你好。帮你提成绩是因为我不希望未来跟我结婚的人连大学都考不上。”
宫鹤垂下眼,神情被长长的睫毛遮掩,“会很丢脸。”
从下午一直到晚自习,尤涟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一共发了六张试卷的作业,他默不作声地全写完了,上课时把试卷压在老师讲的试卷下偷偷写,下了课就光明正大地写,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位置,眼神也没有往左边瞥一下。
放学铃声响起,他沉默地站起身收拾书包。
“尤哥数学最后一个大题给我看一眼呗,我写完了,但总觉得不怎么对。”江伯贺拿着试卷走了过来。
尤涟背上书包“作业都在桌肚里,自己拿。”
说完,他垂着头大步走出教室。
江伯贺看看尤涟的背影,又看看还坐在位置上的宫鹤,扭头给了傅欢一个眼神他们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傅欢耸肩我哪知道
江伯贺犹豫了会,小声喊“鹤大佬”
宫鹤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江伯贺缩缩脖子,回到位置后冲傅欢摊手玩了,事情大条了。
傅欢伸手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另一边,走出教室的尤涟用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鼻尖很快变得通红麻木,心肺也冰冰凉凉,但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似的不停做着深呼吸,直到上了车,才捂着发疼的鼻子窝进座椅。
“少爷今天去哪”
“我哥那。”
尤涟瓮声瓮气的,鼻音有些浓,“把后面的窗开开,我透不过气了。”
“要去医院吗”
“不用。”
尤涟吸了吸鼻子,看向远处的高三教学楼,“医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