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陷入安静。
尤涟一时语塞,低头看着宫鹤的手。
他的掌心白皙干净,在卫生间的橘色暖光下更是白的耀眼,这么一来,就显得躺在其上的殷红无比夺目。而更夺目的,是那反着光的水渍。
只看了一眼,尤涟就觉得喉咙干燥,脸上发热。
他想要后退,却被宫鹤忽然的用力制止。他短促地叫了一声,不敢再动“你到底要干嘛”他压着声,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进来的时候他看过了,里面没人。
但也不一定,也许有人在隔间里,只是没出声而已。
宫鹤微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摩挲着掌中温热发烫的皮肤,把上面的湿濡一点点推开,扩散“我要是不过去,你是不是就要去坐那个人的副驾驶了”
尤涟忍住喉间的哼声“怎么可能”
他轻喘着气,眼尾泛红,似是苦于弱点被人抓在手里,眉眼间多了一份被欺负后的委屈与哀求。
他目光紧锁着宫鹤的手,生怕他再次用力,“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你犹豫了。”宫鹤忽然吐出这四个字。
犹豫犹豫什么
尤涟愣了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宫鹤看出了尤涟眼里的困惑,用冷冷的声调提醒道“那个aha邀请你坐他的副驾驶,你犹豫了。你是不是想去”
尤涟这才明白过来宫鹤说的犹豫是什么,又明白他在计较什么。
他又没有答应,只不过犹豫了一下,眼前这个aha就火急火燎地把他拉了出来,又是咬他的嘴唇,又是攥他的弱点,还跟审讯似的咄咄逼人。
再说了,他那也不是犹豫啊。
尤涟无奈至极,叹了声气“我不是犹豫,我那是在想事情。他先是邀请我赛车,我说我不会开车,然后他又邀请我坐他的副驾驶,说要带我兜两圈,我当时想的不是要不要坐他的车,我想的是你会不会开赛车,你要是会的话我就可以坐你的副驾驶了事情就是这样,知道了吗我没犹豫也没想坐别人的车你放心没”
说到后面尤涟都有些想笑了。
这家伙拈酸吃醋居然吃到了这个份上,也是绝了。而且他当时也没想很久,才刚冒出想法没一会,宫鹤就冷着脸过来了。他还以为宫鹤是在介意他跟aha说话,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绝了。
真的绝了。
尤涟松了口气,伸手揉上宫鹤绷紧的面颊“行了行了,放轻松,也放开我,都什么破事啊。”
他没忍住,漏出了一声轻笑,呼出的气息里带着甜腻的奶油香,“再说了,我知道你看着我呢,我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给你戴绿帽,傻不傻”
知道是误会,宫鹤绷着的脸柔和了点。
但他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仍握着满手湿热。他的喉结动了动,看着尤涟的眼睛“我要不看着你呢”
尤涟没好气道“那我也不会去,好了吧快点放开我。”
他伸手去推宫鹤的胸膛,“你也是,什么毛病,以后不要突然捏我行不行”
尤涟也有想过,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方面的癖好,因为宫鹤时不时地就要捏他一下,还总夸他的可爱。
可爱。
这个形容词用在那着实奇怪,可偏偏宫鹤一遍一遍地说着,尤涟也能看得出来,宫鹤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可爱。
奇怪,又令人羞赧。
尤涟去拉他的手“快点放开。”
才说完,他就面色骤变,发出一声轻哼,搭在宫鹤胳膊上的手指也忽然攥紧,整个人都颤了颤。
宫鹤在他耳边说“我还没检查完。”
尤涟抿起唇轻呜了声,脸上的薄红渐渐浓重,眼睛里也漫上水汽。
他几乎坐在宫鹤的手上。
宫鹤的手很大,又有力,能轻易托住他全部的体重,也能桎梏住他所有的举动。
狭窄的隔间掣肘着两人,让他们没法做出太多的动作,却也让他们靠得更紧,呼吸交织,几乎像两张沾湿的纸一样黏在一起。
指腹触到圆润坚硬的珍珠,宫鹤嘴角翘起。
他低下头跟尤涟接吻,吞下他隐忍的轻哼。接吻的细小水声环绕在狭小的空间里,直到发觉尤涟整个软进自己怀中,他才转身抱着尤涟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们身形交叠,尤涟被笼罩进他的阴影中。
“幸亏让你多穿了条裤子。”宫鹤在尤涟耳边轻声吐息。
尤涟红着脸蜷在宫鹤胸口“检查好了没”
他眼睛湿漉漉的,漂亮的眼尾晕开一抹潮湿的红,像薄薄的红色鱼尾。
“检查好了。”宫鹤下巴抵在尤涟头顶。
“那就放开我。”
尤涟挣了挣,软哝哝道,“我们该回去了。”
宫鹤停下手“你想就这样走出去”
连鼻尖和眼皮都是粉色的,就更别提那两瓣被吻肿的唇,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他们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大致做了些什么。
所以他不想出去。
尤涟这副被他疼出来的娇憨模样,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欣赏。
“擦一擦就好了。”
尤涟皱眉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你有手帕吗”
“我洗个手就好。”
“不是。”
尤涟尴尬又懊恼,脸颊通红,“裤子太脏了。”他不想就这么贴着肉地穿上去,即使宫鹤拿纸巾把上面都擦过一遍,他也仍旧觉得膈应。
等到两人走出卫生间,又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他们没有立刻回看台,而是去了普通的看台。此时落日的余晖撒满整片天空,风渐渐起了,把尤涟脸颊上的红晕吹消了下去。
宫鹤在贩卖周边的摊贩那买了顶棒球帽,扣在尤涟脑袋上。
他还刻意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想要挡住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