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窦嬷嬷就过来张罗了, 倒也没弄出动静, 没人来跟咸笙讲,他就窝在床上继续睡。
湛祯精力旺盛, 咸笙一次下来却至少要三四天走不动路, 但哪怕吃不到嘴里, 每晚也没见他少占便宜。
尽管他仍然好像很委屈。
咸笙迷迷瞪瞪刚醒一点儿,就感觉脖子里好像有虫子咬, 他软绵绵推了推,湛祯老实退开,抚着他的头发没有再打扰。
咸笙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长相凶恶的大狗。
明明看上去很有攻击性, 却出乎意料的乖巧听话。
他便仰起脸,轻轻亲了亲他的下巴,“几时了”
“卯时刚过。”湛祯拉起他的手在下巴上蹭, 咸笙便顺势摸了摸,眼睛眯缝着还没睁开, 就浅浅笑了开。
不知道为什么, 他很喜欢湛祯的下巴, 那里的弧度很好看, 线条流畅而坚毅,连接着凸起的喉结, 莫名叫人十分心动。
他忽然情动, 凑过来吻湛祯, 意料之中的被他搂住欺负了一番。
自己送上门的, 咸笙便由着他了,好一会儿,湛祯克制的把他搂在怀里,低低道“身体要赶快好起来。”
要赶快好起来啊,咸笙经常听到这句话,每次听到都心里酸酸软软,他点点头,用力拱了一下湛祯,故意道“好了也不天天给你弄。”
“又不只是为这个。”湛祯说“孤还想带你出去玩呢。”
提到出去玩,咸笙就精神了。
本来说好元宵节让湛祯带他出门的,结果为了躲掉跟皇后泡澡,害自己躺了小半个月。
但这件事也不能怪湛祯就是了。
他很快爬了起来。
如今天气转暖,屋内的炉子纷纷被挪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大的,咸笙钻出来,让月华把皇后那件衣裳拿过来,结果湛祯抢先一步下床,揪着昨日挑好的走来“出嫁从夫,孤让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
咸笙不得不提醒他“我会告诉母后,是你让我这么穿的。”
“说就说。”湛祯说罢,伸手把他抱下来,亲自帮他将裙子给他穿上,笑道“孤还是第一次给人穿衣裳。”
“喜欢吗”咸笙说“要是喜欢,以后日日都让你穿。”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湛祯将上身的短袄套上他的手臂,因为怕他觉得冷,又在外头弄了件夹棉比甲,道“今日不算特别隆重,也就一起吃个便饭而已,你不用太紧张。”
咸笙才不紧张,但他还是一笑,顺从道“好。”
湛祯第一次给人穿衣裳,墨迹了半天,又扯着他来到梳妆台前,心血来潮要给他梳头发。
他要怎样便怎样,咸笙老实的很,只偶尔被扯痛头皮才要抱怨一声。
湛祯原本给他梳头就很小心了,一听就更小心,谨慎的拿手指扒拉微凉的发丝,确定没结再梳。
湛祯做雪雕手极巧,弄发型却着实不怎么样,本来还想弄点花样,最终只给他在脑后挽了个球,他揪着那球,从镜子里看咸笙忍俊不禁的表情,也不觉得自己笨,又拿手来将他鬓角的碎发全弄上来。
皇室有规矩,女子妆发要庄重,干净,这第一点就是脸边不可以有散发,要把整张脸完全露出来,脸大的也不能遮。
咸笙头发太多,并不能完全束住,湛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素净的玉簪固定好那个球,球体上还垂下很长的头发。
明明已经十分简单了,他还是有些不满“怎么生的这般好看,今日就不要上妆了。”
“那么多人,不好素容,我妆淡一些吧。”
这就触及到了湛祯的知识盲区,只好换月华上场,他站在一边儿摸着下巴看,若有所思的观察月华的动作,很快又跃跃欲试要上手“我来,我知道这个怎么用。”
他拿起拿盒唇脂,蘸在指尖,认真的在咸笙嘴唇点,咸笙抿嘴忍笑,结果对方还是手指一抽,点到了嘴角去,他受不住,伸手推他“好了,不要闹我了,快去军营。”
“这个唇脂太亮,要再淡一些。”
“知道了。”咸笙没好气“我会自己换的。”
不过是跟一些女子见面而已,他居然磨磨唧唧耽误这么长时间,金银都不许戴。
月华好笑道“殿下真是孩子气。”
可不么,活像偷偷藏起烙饼怕人知道他有的小狗。
湛茵素来喜欢热闹,不过她不爱打扮,但今日情况特殊,还是给皇后按着穿上了漂亮衣裳,并戴上了金饰。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糖葫芦架子,不过身上插得都是金贵物罢了。
她浑身不舒服“我又不想做太子侧妃,做什么要跟嫂嫂抢风头。”
“凭你”皇后说“脸上再糊十层金泥也抢不了她的风头。”
湛茵十分郁闷。
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公主的样子,皇后便道“今日设宴最多只许说五十句话,自己斟酌着,多说一句,回去就禁足一日。”
湛茵顿时头皮炸了“娘啊”
“从现在开始计数。”
“”
皇后的车辇浩浩荡荡,足足比别人大了好几圈儿,到地方的时候,太子府刚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容。
她妆的亮,穿的却很淡,两者相映,显得脸就十分美丽,湛茵眼睛亮了一下,想上前夸两句,想到自己只能说四十九句话了,不能浪费,便忍住了。
她不夸,自有人夸,一群莺莺燕燕很快陆续感到,她们都知道清容是太后身边人,自然上赶着巴结。
湛茵嘴皮子发痒,也想跟她们说话,但一旦说话要计数,她就觉得说什么都是浪费。
有几个姑娘想过来给她攀关系,见她不管说什么都点头,又觉得到底是嫡公主,身份太高,大抵不屑与人交谈,实在尴尬,就又奔着清容去了。
清容言笑晏晏,被关注残疾的手臂也未见变色,有人道“听说是为了救茵公主,清容真是舍己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