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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2 / 2)

“我哥该不会想替我出头,一剑挑了他们吧”

金满满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不至于如此鲁莽,应该可以换个更体面的方式。”

“嗯”闻放不解。

而另一边的台上,那位叫清妄的男修很快解答了众人的疑惑“诸位稍安勿躁,这位道友方才对我徐某下了战书,想从七艺中择其一与我论道。

为了彰显我儒门的大度和雅量,我徐某便斗胆代诸位与之切磋一番。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台下众人自是无人反对,长威风的事他们向来不拒。

“这位闻道友,你可以还有什么想说的”徐清妄笑道。

闻声用眼神阻止想要闹事的闻放,气势丝毫不短“徐道友方才有一点没说明白。”

“还请道友指正。”

“我不是针对某一个人,”闻声扫了眼台下,不动声色道,“而是说在场的各位”

金满满在台下小声“都是垃圾。”

闻声顿了顿“都有机会。”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色皆是一变“此人好大的口气”

“够狂妄有节气我喜欢”

“别是个只会画符的傻子儒修之道与尔等法修相差千里,你可要想清楚”

闻声看见台上挂了不少字画,桌上还有现成的笔墨纸砚,随手指了一张放灯的仕女图道“以灯为题,若我的画胜过诸位,便算我赢。”

“你倒是会挑,你可知道这幅画是谁所作”徐清妄问。

“乃我东极第一才子姬寒公子酒后登高所作他可是上善阁掌门道君大赞的绝世天才,可不是你一个外道人能比的”

“就是,若不想输的太难看,还是换一副。”

面对众人的嘲笑,闻声丝毫没有改变主意,他就不知道怂这个字如何念“如此那便再加一句,若我所绘胜过此画,你们便撤了法术,赏一晚上雨。如何”

“哼不自量力”徐清妄已经彻底失去辩驳的兴致。

反倒是一旁默默看着的老夫子压了压手“安静安静,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可有人愿应下此战”

“我”

“还有我”

台下众人几乎都举了手。老夫子见状随意点了几个,在香炉里加了一把料“以香烟为限,何时燃尽何时停笔,最后的作品也由我来判。”

无人提出异议,可见此人在场颇有些地位。

很快台上的桌案便无一空席。比赛开始后萧怀山还有些替闻声担心“闻兄竟然还会作画往日不曾见过。”

“他会的可多了,画画算什么,咱就等着看好戏吧。”金满满把心垫在屁股底下,安稳得很。

时间便在逐渐暗淡的天光中流逝,眼看临近黄昏,这场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然而台上的香炉却逐渐熄灭。

“时间到”最后一缕青烟消散之际,那夫子也宣布停笔。

闻声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一息不多一息不少。然而这幕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赶不及时间,只能抱憾停笔。

“啧啧,现在若是认输还不至于闹得最难看,道友三思啊。”

“认输”闻声转了转略显酸硬的手腕“我不会,不如道友教我”

那人冷哼一声,甩手下台。

画卷陆续收至那老夫子面前,为显公平,作画期间他一直不曾在台上走动。此时评选品鉴也是匿名进行,不论作者是谁,只管评出最好的一副。

哗,哗

纸卷翻动的声音响起时,台上台下就只剩下一片寂静。

到了中段这声音忽然停了,然后众人便见老夫子抽出其中一张,随意打量了几眼后道“胜负已分,是这位闻道友赢了。”

“什么”

“不可能”

“夫子再仔细看看,底下还有画作未曾翻阅呢”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

“是啊夫子您都未曾仔细对比,如何单凭那几眼便下此结论”

“我不服”

“我也不服”

闻放恨不能飞上去“怎么就不可能了,不服打一架”

萧怀山也异常惊讶“还真赢了”

只有金满满意料之中“没意思没意思,一点惊喜没有”

“安静安静”老夫子敲了敲戒尺,示意书僮将画挂起来“此画便是姬公子本人在此,也当叹一句自愧不如你们自去看吧”

书僮们竞相挂画,从桌上的其他画作开始,最后才是闻声的,挂完之后还细心将木架往台前放了一段距离,以便众人看得更加清楚。

既然画题为灯,台上的不少人便以竹灯、莲灯破题,画的或是游船赏灯的喧闹,或独守残灯的寂寥。

画技和立意皆属上乘,可与当中那副夜行远望图一对比,又顿时感觉不够看了。

当中那副图,并没有刻意着墨刻画任何一盏灯火,有的只是谷中星星点点的萤火。

夜行的僧人着一身白衣,驻足远望断崖下九曲弯折的前路,月光皎洁,萤虫飞舞,似都与他无关,连夜露沾湿衣摆也不曾察觉。

画中怅然若失的禅意直击人心。

台下寂静了许久才有人陆陆续续开口说话“这萤虫也算灯”

“对啊对啊,这画确实不错,可是却没有灯啊,这算跑题了吧”

眼看质疑的人越来越多,徐清妄也道“敢问闻道友,你的灯呢”

闻声指了指谷中点点炊烟。

“你是说灶台烟火这个太含蓄了”

“不,是前路。”闻声纠正道“前路即是明灯。”

台下众人果然有如凉水泼油,立刻炸开来“寓意深厚,此灯确实不可作凡解。”

赞誉的人占多半,却依然有人死抠没有具象的细节,不承认此次比赛的结果。

以徐清妄为首“闻道友这算作弊了吧题目是你所定,自然选自己最擅长的。开始之前也不见你说此处灯可有代指。心里盘算好了再与人比斗,有失公允如何能服众依我看”

“依我看,你们都是一群不知羞耻的鼠辈”一道澈如清泉却又不乏冷冽傲气的男声,忽然凌空出现打断了徐清妄。

闻声循声抬头,就见对面酒肆的二楼上,立着一着月白锦衣的男修。

与一身文雅孤傲的气质相比,那张堪堪中人之上的脸着实有些平平无奇。

可就是这样一张见之即忘的脸,却让闻声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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