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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1 / 2)

和来时不同, 回去的路上车里异常沉默。小扶桑是睡了,闻司离和闻声则是各怀心思。

闻声一直等着闻司离先开口, 他看出闻司离的不对劲,刚才多半应该也认出赵灵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闻司离就开口了, 他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光影,眼神落空“哥。”

“嗯”闻声撩眼。

“如果啊, 我是说如果, ”闻司离的声音很平静, “你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出轨了, 你会怎么做”

“那要看我有多在乎她。”闻声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他想了会儿才道“很在乎,还回去再分手;不太在乎,好聚好散。”

“一定要分手吗”闻司离收回视线,蹙眉不解“怎么区分是很在乎还是不太在乎”

“看不甘和不舍,谁更多一点。”

闻司离沉默良久, 忽然道“都没有, 是我太差劲了”没说的话是,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放在与对方平等的位置,所以再多的失望都会化为自卑。

闻司离的回答在闻声意料之中, 手上轻转将车停在路边,他打开灯,从车顶柜里取出一个信封。

这番动静将闻司离从失落中拉回来“怎么了哥”

“看看这个。”闻声将信封递给他。

闻司离接过,里头装着一封手写英文信, 却不是写给他的,落款的人他也不认识。

闻司离正要问,恰巧闻声开口解释“本来打算过段时间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但显然现在给你更合适。”

“这是”

“这是曲念托ji sander创意总监写给aranni的推荐信。”闻声将车窗降下一条口子,车内燥热的气息稍稍缓解“去做你想做的事,从佛罗伦萨开始”

aranni闻司离知道,是意大利乃至世界最好的时装设计学院之一,以前他的确曾动过这类心思,只是“我我可以吗”

“把吗字去了。”

兄弟俩的视线在后视镜薄薄一层玻璃中交汇,闻声是略带深沉的毋庸置疑,闻司离则是略显犹豫的忐忑不安。

良久,闻司离先撇开视线“让我想想,我再想想。”

不再是一味逃避,只要闻司离尝试正视自己的内心,闻声的意图就已经达到。没必要逼太紧,他相信不过多久他就能自己想明白。

只是闻声没想到这个契机来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不够死心。

这天周末在家,闻司离收到一家珠宝店送来的快递,是一只造型精致价格不菲的男士手表。尽管和平时常戴的风格不同,闻司离还是很开心“哥,你看,这是灵柯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记得”

闻声正坐在地上陪小扶桑认图,她现在已经爬得非常顺畅,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只能捞在怀里。

闻声并未抬头,面色平静“你想说什么”

“她是不是”闻司离显得有些犹豫“是不是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就算只有一点。

闻声拿卡片的手微顿,不知道该说闻司离太过天真还是太过卑微。

小扶桑不满意闻声的停顿,拍着他的手嗷嗷提醒。闻声只好继续“桃子,也是水果。”

“啊”小扶桑跟着念。

闻司离见他哥没多少心思,讪讪收回到嘴的话,正要离开又听见闻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不想问清楚”

“什么”闻司离错愕回头,他从未听闻声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和他说话。

“分手也好继续也好,怀疑和猜测都必须弄清楚,没有比当面交流更合适的方法。”闻声抬眸,目光深邃“司离,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哥”闻司离心下止不住慌乱起来,这股慌乱甚至比知道自己被背叛后的失落更让他难受。

他害怕失去闻声的信任,他害怕自己像个边缘人一样在闻声的世界里活着。

闻司离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后背涌上一股凉意,他只能紧紧扣着门把才不至于瘫坐下来。

正在气氛僵持不下之际,一道门铃打破了这场窒息的静默。

闻声率先收回视线“去开门。”

闻司离如释负重,转身下楼。

门外的依然是之前那家珠宝店的外送员,只不过换了一个人“您好,请问是闻司离闻先生吗”

“对的,我是。”

“有一位姓赵的小姐在我们店定下一只腕表,说是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闻司离有些纳闷儿,姓赵生日礼物之前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赵灵柯给他买了两份

因为疑惑,闻司离特意确认了一遍。未料外送员非常肯定“地址是那位赵小姐留下的,绝不会错,请您签收。”

赵灵柯最近因为比赛的事抽不开身,怕生日当天忘记,礼物便提前寄过来,这是她亲口说的。

只是当闻司离看清礼盒里的东西后,他却对赵灵柯这番说辞产生了不可忽视的怀疑。

那是一只与闻司离手上型号相同的腕表,甚至连卡片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卡面上的称呼。

开头写着宁生宝贝

几乎是一瞬间,视线就变得模糊不清。闻司离捏着礼盒的指节顿时泛白,他死死盯着手里的卡片半晌没有眨眼。

头顶突然落下的轻抚戳破了闻司离最后一丝倔强,泪水骤然涌出眼眶,顺着下颌划进颈窝,激起一阵凉意。

“呜呜”他终究没有忍住心头的呜咽。

“啊叔叔”头顶多出两道轻拍的力道,不同于闻声的安抚,小扶桑拍得有些杂乱无章。

闻司离不想叫小扶桑看见他的狼狈,顺势将脸埋进她柔软的怀里,鼻尖萦绕着让他安心的甜腻奶香。

小扶桑抱着闻司离的后脑勺玩了一会儿,许久不见他有其他动作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疑惑转头看向身后的爸爸,却见他用食指在嘴上比了个一,她认得那是一。

“嘘”她也学着伸手盖在嘴上,连声音都学得惟妙惟肖。

良久,闻司离终于动了,他从小扶桑手里拉回卷成一团的头发,没敢抬头“我决定了,我要去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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