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闻声也不打算再瞒着。小扶桑不是此界之人,更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世还有她为何会出现在闻声身边的始终
这些事情都是时候告诉她了。
闻声没想到庆帝的旨意这么快,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李岩押入刑部大牢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上京。
昨夜李岩一夜未归,李世琛探听到些许风声,连夜跪在宫门之外,今日早朝时还有不少朝士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如今李岩择日问斩的消息传出来,自然闹得满城风雨。
庆帝也是心狠,一连三日不闻不问。李世琛往日康健硬朗的身子骨肉眼可见变得憔悴不堪。
起初他还对来往的同僚抱有期望,央求给圣上带话,其中定然有所误会,是有人要害他。
而另一边的庆帝,早暗地委托闻声调查李岩这些年的罪状,因此牵连出李世琛包庇忤逆的过往,还牵连一大批朝臣。
为何选闻声去做这件事当然是因为他刚入上京,不曾卷入谁家势力,不知晓京中各派的往事和纠缠,如此只有庆帝一个靠山,便不怕得罪人。
庆帝把闻声当作利刃,殊不知这利刃原本就是奔着君侧而来。
今日下朝,朝士大人们大多从李世琛跟前绕行而过,多有撇清关系之意,只有御史郑诺上前劝道“回去吧,此时告老还乡圣上还能念念旧情,只你这长孙却无论如何也保不住,谁让他动到殿下头上”
“是是有人害我”李世琛强撑起精神。
“你若对长孙多加管教,今日何至于此”郑诺看了一眼周围,俯身道“说这些都晚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保存实力,养足精神再做打算,再继续跪下去别说你那宝贝孙子,你自己也没了,好好想想。”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离去。
这一幕落在闻声眼中,回府后立刻来找宋茯苓,与他说了宫门前的所见,而后又道“你此时要做的,是去圣上面前求情。”
宋茯苓自然不答应“你与父亲沙场征战,朝堂谣言四起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来求情我不去”说着还推开车椅置起气来。
闻声耐着性子“我说的求情并不是真的让你替他说话,血海之冤哪儿有这么容易放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茯苓瞟他一眼,还有些怀疑。
“不够狠。”闻声道“爱若至宝的长孙正在牢里受刑,他却在宫门处好吃好喝地等着,还不够。”
宋茯苓立刻明白了闻声的意思“你是说”
闻声眸色深沉,定定地看着眼前车椅上的男人“我要拿下刑部,如此才有覆查旧案的可能。”
大理寺详断,刑部覆审,御史监察,这三环前两个都与李世琛有关系,如今他地位不保,手里的东西自然要有人接管。
宋茯苓不蠢,他自然想到其中要紧,方才只是被愤怒占据了上风,此时冷静下来不禁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忽然抬头“我现在进一趟宫。”
“嗯。”闻声见他想明白,眸底终于带了两分笑意。
宋茯苓当即叫人进来更衣收拾,连忙赶往禁城。不多久,宫内传来消息,庆帝念相国辅国有功,免其长孙死罪。
然李岩施虐幼童、迫害妇女、触犯储君证据确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改宫刑后逐出上京,永不录用,着李世琛亲自审刑。
消息传来,李世琛面如死灰,当场撅过去。
与李家的阴霾不同,城内的百姓却因为此等变故陷入沸腾。
丰和楼大堂里有人呼“上京大害已除,简直大快人心呐”
有人问“这大理寺和刑部多是相国的爪牙,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究竟是谁翻出来的御史”
“什么御史是圣上身边新晋的红人,复延侯啊就是为了不给相国徇私的机会才找到他头上”
“只听说这位侯爷是个武将,怎么竟然还会查案吗”
“依我看,此人不得了,当初画舫上那一球,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能文能武又得圣上倚重,往后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啊”
来酒楼的,多半抱着闲聊说笑的心态,左右再如何说都与自己无关。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堂的哄笑说话声尽数传入二楼包房,包房中一片寂静。
侍酒的女伎见座上的人脸色不佳,心中惴惴不安“这些人好生吵闹不若,不若妾去赶赶”
“不用。”男人鬓发处的斑白在暗中格外显眼,回过神尽显儒雅“不过随性而言罢了,我上京何时如此严苛,连市井茶余饭后的谈笑也要禁”
说完这话男人顿了顿,笑意微收,更像是自言自语“更何况,他们说的也不见得是假话”
女伎不懂,更不敢问,只是上前倒酒。
十天后,相国李世琛向庆帝自请辞官,带着一家老小回乡归隐。
出城门没多久,有人为他递上一张纸条,条上的字工整飘逸,却直戳人心“以不义开始的正义,必须以罪恶来终结。”
这句话右下角还画了一把火。
就是这一把火,点燃了李世琛尘封在内心十多年的恐惧“是是他们是他们回来了”
他一面自语一面往城里跑,到了门口却被拦下来“圣上有令,出城之后便不可再回”
“我有事要奏我有急事要奏我要见圣上放我去见圣上”
李世琛不顾驱赶,嘴里念念叨叨只是重复一句话“火海火海”最终是被侍卫押上马车。
消息传回城内,市井百姓只道相国受不了起伏,入了魔怔,此后便化作一桩上京笑谈。
这笑谈并未在城里流传几日,便被一桩噩耗压下去相国大人在回乡途中遭遇绿林劫匪,一家十六口尽数殒命。
这消息同样传到太傅府,宋茯苓听过宋仁的禀告后,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笔,望着桌上的笔架有些出神。
良久,终于开口“吩咐下去,府中前院所有灯火今夜长明。”
声色平稳,叫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宋仁抬头,似乎想要看清宋茯苓的脸色,却见他早推着车轮往内间去了。
宋仁只看见车椅冷硬的背影,自然没有看见宋茯苓背光勾起的嘴角。
黄泉路远,相国大人可不要怕黑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闻声之外的宋茯苓,从来都不是什么单单纯纯可可爱爱的小白兔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