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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十(1 / 2)

谢渺伏诛之后, 闻声很是闲了一段时间。

旧案整理差不多进入尾声,京中也没有其他大太的变故,如今只等着将请愿覆查的折子递给庆帝。

姬寒和小扶桑最近迷起了踢毽子, 两人在院子里换着法子一踢就是一天。

小扶桑也就罢了,姬寒会喜欢上这项运动实在出乎闻声的意料,那腰板平时怼人的时候多直,玩起毽子来简直灵活得不行。

闻声原本只是路过, 收回视线之前赫然看见廊檐下站着一个人。是宋茯苓。

他已经能下地行走,只是得撑着木撑, 这会儿正靠在立柱旁, 笑看着院中正在戏耍的小扶桑, 也不知站了多久。

闻声隐约看出他眼底的羡慕, 想了想吩咐林文一句后便与他搭话“今日走得倒远。”

“哥。”宋茯苓压下眸底的欣羨, 正身道“早起觉得状态不错就想试试,没想到还真能走过来。”

闻声看了眼他肩窝下的木撑,而后试着将它拿走“你再试试。”

这是让宋茯苓试着自己走走,不依靠外物。

没了支撑的宋茯苓顿时有些慌乱,他抱着柱子不撒手“不不不这不行,这不可”

“不必害怕, 不过是摔上几跤。”闻声已经走远几步“来,朝我来。”

闻声温和的声音确实叫宋茯苓觉出几分安心, 可是他又瞥了眼院中的小扶桑,颇有些抹不开脸“这些我回去也可以做,回去就做, 还是把木撑还给我”

“自己来拿。”闻声收了手,索性站在原地。

正在此时,一只斑斓的毽子忽然飞入宋茯苓的视线,最终落在闻声脚边不远的地方。

两人侧头,就见姬寒站在小扶桑身后悄悄扯了扯她的衣领,紧接着就听小扶桑扬声问道“叔叔,你可以帮我把毽子丢过来吗用踢的也行”

闻声微微挑眉,没有接话,转而看着宋茯苓。而宋茯苓在犹豫片刻之后,终究下定决心“好,我试试。”

说罢,慢慢松开柱子上的手,小心翼翼迈出左脚。

没了支撑不免走得颤颤巍巍,每下一脚都得缓上片刻,又因为闻声和小扶桑紧紧盯着心里紧张,没走两步他脸上就起了层薄汗。

“叔叔加油啊”小扶桑扩声喊道。

眼看宋茯苓快要走到毽子前,闻声漫不经心伸腿,状若无意又将它往后踢远了点“啊,天气真好。”

边说边望天,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无辜脸。

姬寒“”

小扶桑“”

宋茯苓“”

仿佛是没有听见回应才回头,闻声看了看几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哼。”

宋茯苓冷哼着狞他一眼,加快脚步往毽子的方向而去,活像有人趁他不备会再来一脚似的。

不过脚下快了难免身子有些跟不上,果然没走两步就见他实在站不住,脚下一软就往旁边倒去。

“哎呀叔叔”小扶桑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后领上的钳制拉扯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咳咳”

另一边的宋茯苓也没有真正摔倒,有闻声在,如何会让他毫无防备地砸在地上

“急什么”闻声沉声,似乎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用不着你帮我”推开闻声的手,宋茯苓还生上气了“我一个人也可以”说罢继续往前走。

闻声也不辩解,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只要宋茯苓有任何倾倒的趋势,他的手便第一时间伸在他身后。

好在接下来的几次都有惊无险。

“啧啧。”姬寒眯着眼,一副想看又没眼看的神色“真当小儿学步呢这狗男人”

这狗男人还挺会。

不出意外,宋茯苓最终将毽子成功还给小扶桑,不过不是用踢的,单脚站立现在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闻声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林文之前受闻声吩咐终于拿来他要的东西。

宋茯苓看着闻声手里的蹴球,心中戚戚然“你该不会是要我”

“这次木撑给你,站着不动。”说罢闻声已经站回了院中,林文也适时把木撑还给宋茯苓。

有了木撑宋茯苓才安心,只是经过刚才这么一出他已经有些累了,接下来的蹴球着实有心无力。

闻声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一天就能捡回踢球的能力,站在不远处一边给他喂球一边说着其他事“过两日我会把案卷目录呈上去,查或不查就等圣上一句话。”

闻声早已列出一批疑案名录,当年涉及闻氏一门的“延州之变”赫然在列。

宋茯苓想得较为积极“如此一来,当真指日可待。”

“你觉得圣上会答应”闻声问。

宋茯苓听出闻声话里的怀疑“罪魁祸首都已经得到报应,此时不翻更待何时”

闻声微微摇头“不,还有一人。”

“是谁”这几年下来,京中当年牵涉延州之变一案的官员,大都已经全部换血,宋茯苓实在想不通还有谁。

闻声又喂了一球“郑诺。”

“什么”宋茯苓心中纳闷,下意识一脚踩在蹴球上,意外将球停得稳稳的“怎么会是他我查过他的过往,他没有动机,把玩了十多年的诗画,还都是自己一点点攒的,连贿赂都没有过。”

闻声下颌微抬,示意他脚别停“财务无所取则其志必不在小,这话放在朝堂上照样适用。”

宋茯苓稳稳踢了一脚,不解道“我还是不懂。”

难得见宋茯苓还有不懂的时候,闻声解释“这些年无论圣上身边的人怎么换,他都牢牢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钉在圣上的心中。

或许不是最亲的,却是最稳的。你想想其中会有的蹊跷。”

宋茯苓踢得有些心不在焉“帝王疑心在前,能稳坐十多年就证明他远不如看起来的简单。是我大意了。”

“看球。”闻声提醒。

“可是我有个疑问,困扰我很久了。”宋茯苓忽然有些不耐烦,一脚将球踢飞很远“当年他们为什么都要害我闻家不是一个两个,是所有人。”

闻声从飞远的球上收回视线,看起来心情很好“不是旁人要害,是圣上要害。他们身上不过长了圣上的嘴罢了。”

“可是当年我闻家圣宠正浓,又是何处讨了圣上的不喜”这便是问题的根结所在。

闻声深吸口气,转头去摘头顶的花叶“你还是不懂,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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