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怔怔不动,裴行越没好气道“胳膊不要了吗”
裴行越的目光落在缇宁的胳膊上,缇宁明白过来,这药膏是涂抹手肘上的蹭伤。
手肘的确不舒服,缇宁没扭捏,走到外室请人打水过来清洗后给手肘上药,别说这药还挺好的,本来手肘有些疼痒,抹了药膏立刻便舒爽开来。
用完药,缇宁磨蹭了下,还是进了内室,她带来的那碗汤依旧放在宽大的案桌前。
裴行越一双手提笔沾墨,不知在写什么,神色十分正经。缇宁便没开口,片刻后枕玉入内,他将刚才写的东西交给她。这之后房间里断断续续进来了几个人,裴行越和他们应该有交谈,缇宁什么都听不到,眼观鼻鼻观心地当一尊雕塑。
雕塑当得久了,身体便有些发倦,她把身体重量分担了些给后方的壁橱,时不时朝着少年看了眼,见他又拿了一本书坐在美人榻上,缇宁低下头打了个呵欠。
她竟然有些困了。
她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掌了灯,目光梭巡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裴行越的踪迹,缇宁抬眸看向案桌上她端来的那个陶盅,位置好像不是她今日放的那个位置。
缇宁没多去看,她好奇地走出内室,少年在外间正在用晚膳,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陈放在楠木镶珐琅圆桌上,鲜嫩青翠的时蔬,肥而不腻的樱桃肉,炙烤重口的羔羊,切片猛火热炒的火腿,熬制整整两个时辰鲜香四溢的老鸡参汤。
这个点恰好是缇宁用晚膳的时辰,她不由揉了揉肚子。
像是察觉到什么,裴行越起眼望向缇宁。
缇宁立刻放下盖在肚子上的手,裴行越倒是笑了笑,茶色的眸子带着斑驳的碎光“阿宁饿了”
缇宁一脸茫然。
裴行越招手示意她过来,缇宁犹豫了下,小步小步走过去,刚靠近他裴行越伸手一把她按在凳子上,夹了筷烧得甜香的樱桃肉喂到缇宁嘴边。
缇宁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不敢动。
不知是不是知道她听不到,他懒得说话,直接伸手掰开她下颌,将樱桃肉塞了进去。
缇宁只能三两下把到嘴的肉嚼两下吞下去,又茫然地看向裴行越,他想干什么
裴行越却又扭头夹了一块鹅肉,筷子再到缇宁嘴边。
缇宁不敢动,裴行越又要伸手捏她下巴,缇宁从善如流张开嘴。
裴行越满意了。
如此数次,缇宁咽下一块羊肉“四爷,妾身自己吃东西,不用劳烦你。”裴行越动作称得上温柔体贴,可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样,缇宁越是瘆得慌。
而且她这么大个人了,实在不用人喂饭。
可裴行越动作都没停一下,他夹着芸豆的筷子伸向了缇宁的嘴边。
缇宁只好张开嘴。
一炷香后,缇宁盯着喂饭喂上瘾的某人道“我吃饱了。”
裴行越蹙了下眉,缇宁顿感不妙,下一瞬她的小腹上就盖上了一只大掌,缇宁一动不动,半晌后那人将手挪开,起身往内室走。
缇宁咬了咬牙,在他背后道“四爷若是无事,妾身先行告退了。”
裴行越不曾回身制止,缇宁立刻溜回房间,香兰见缇宁没有留宿,长吁短叹一番“姑娘你得努力上进啊。”
索性缇宁听不到,她洗漱之后上床睡觉,翌日醒来,枕玉没有催着缇宁又去讨解药。
于是缇宁她又跟着香兰学了一上午的唇语。
午膳之后,玉萍倒是急匆匆地来了。她脸色欢喜,紧紧地握住缇宁的手“缇宁,江陵城内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说不准能治疗好你的耳疾,我们出去看看。”
废了半天功夫,缇宁明白了玉萍的意思。
“什么大夫”缇宁疑惑地问。
玉萍便解释,这位大夫并不是长住江陵城的大夫,只一年多以前他也来过江陵,当时玉萍交好的一位姑娘得了疟疾数日不愈,便是这位大夫治疗好的。
一年前缇宁还不在江陵,这些事倒是不知道。
玉萍又道“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医术着实高明,当初我那姐妹,寻了江陵城好几位名医都没能治愈的顽疾,到陈大夫手里几日便痊愈了。”
“缇宁,我们出去看看吧。”
缇宁也想出去看看,倒不是抱着指望这位陈大夫能够治好她的耳疾的想法,毕竟既然她的耳朵有解药,还是要看裴行越愿不愿意让她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