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钦回去的时候,才听见师娘说“刚才给你打了个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他说捡到了你的手机,我跟他说英语,他跟我讲中文,这边中国游客很少的。”
师娘难得才会遇上几个中国留学生中国人一般都是去丹佛滑雪,怎么会来明尼苏达。就算来也是去双子城,
他们这儿是农村,少有国人会知道。
庄钦微微出神,听见小连说还好有好心人捡到了,不然要是丢了护照,回国还得先联系大使馆,要费很大的周章,更别说庄钦是个名人。
“庄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小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哦我没事,滑得有点累。”见到李慕之后,他脑子里转过了很多个念头。
小连拧开保温杯让他喝点热水“您师弟好像已经到机场,因为下暴雪没办法回来,明天才能到。”
“是吗”
“我刚刚听您师娘打电话说的。”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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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四点就开始天黑,五点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晚上,小连过来敲门,庄钦开门放他进来“怎么了”
小连手背在身后,显得犹豫“刚才玟姐给我打电话了。”
“哦”苏玟也联系过自己,说的还是自己之前拒绝定东风剧本那件事,庄钦只回了一条,就没再理会了。
“玟姐的意思是,她跟屈导沟通了,还能争取一下,只要您这边松口”小连把藏背后的定东风剧本拿出来,声音很可怜地求他,“庄哥,这部戏真的太难得了,指着要爆的,咱们不是合同都签了吗这个角色也是您好不容易试镜得来的,真不演了”
“真不演了,”庄钦神色轻松地安慰他,“我接了个更好的本子。”
“啊比定东风还要好吗”他睁大眼。
“当然了,”庄钦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慰道,“小连,你也别担心公司那边,你是我的人,公司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要是闹得不可开交,我也会保住你的。”
这句“你是我的人”,让小连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一时忘记要说什么了。
庄钦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玟姐那边你也别管,我等会儿知道给她回消息,时间也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去吧。”
小连被他迷得七荤八素,此刻都忘了玟姐给自己下的死命令,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就走了。
关了灯,庄钦戴上眼罩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随着时间推移,七八年都过去了,那件事对他的影响表面上小了,可每次上网,只要搜自己的名字,就是当初那条新闻。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前蒙住的黑暗之下,潮水般向他涌来。
定东风是大型古装连续剧,从出品导演编剧赞助到演员班底,都表明这是一等一的大制作。
上辈子,为了拿下喜欢的角色,他费了很大的劲去争取,提前两个月拿到剧本,在家里自己琢磨,写小传,入戏,做梦都在试镜。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试镜后,打败了很多个比他有经验有优势的老演员,如愿以偿拿到了角色。
拍戏拍了一个月的时候,他忽然收到消息,师娘生了重病,他临时跟剧组请假,要去美国看望师娘。
剧组那天排了他的戏,他急着走,导演看他急得快哭了,就放他走了
,然后让替身拍了一场挺危险的武打戏。
不知什么原因,威压出了岔子,那替身凌空时忽然摔下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急剧下坠、刺进一把竖立的竹竿,肚破肠流,现场所有人都懵住,几个胆子小的女演员吓得尖声大哭。
有一个被血溅到的甚至留下心理阴影,直接退圈,余生都不敢再拍戏。
当时庄钦人在飞机上,什么都不知道。
长途航程中,飞机耗能降到最低,机舱里黑压压的,小连动作很轻地把毛毯盖在他身上。
睡着的大明星,和舞台上耀眼的他很不同,病容苍白没有血色,睫毛像鸦羽那样疲惫地垂着,呼吸轻到听不见。
“庄哥,咱们马上就到了。”
广播提醒了一轮,庄钦似乎是被吵醒了,小连拧开保温杯,倒了热水在杯盖里。
“到了”庄钦慢慢地睁眼,能感觉到在下降。
“刚才空乘提醒还有四十分钟,喝点水。”小连把杯子递给他,同时伸手把舷窗打开了,外面正是白日,太阳光亮得刺目,飞机晃动,庄钦眯了眯眼,苍白的一张脸在窗外那金黄的光照下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谢谢。”他适应了光亮,坐起身喝水,还没睡够,嗓子有点哑。
航班落地,小连动作麻利地把帽子口罩墨镜,全都拿给自家艺人戴上,庄钦失笑“这里是美国,没人认识我。”
“庄哥,你也太低估自己的能量了,你可是顶流大明星,这临近春节,多少留学生回国啊他们会不认识你”小连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围巾套他脖子上,遮住下巴。
庄钦默然,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个普通人,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忽然一下,让他回到了当初最红最巅峰的时候,还很不适应。
明尼阿波利斯下了好大的雪,一场雪覆盖了所有的东西,白茫茫一片。
“师父atahref:enxa玄幻文学ataa请来原站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庄钦走出机场,在电话里问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了人。
“嗨”庄学久大喊了一声,“小铃铛”
哗哗的风声裹挟雪片在耳边呼啸着。
庄钦抬头看去。师父收养他的时候已经有四十岁了,现在已快花甲之年,为自家戏班操心了大半辈子,头上有了白发,但因为唱戏要练基本功,不服老,神采奕奕,不见后来病入膏肓的老态。
庄钦绷了许久的情绪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溃不成军,大步冲过去抱住庄学久,声音带哭腔“师父,我好想你,想师娘。”
庄学久大笑着拍他后背道“师父也想你啊臭小子,前几天还在念你,你就突然打电话了,你说,是不是父子连心”
“是、是。”他百感交集,眼前一片模糊水光。
在不记事的时候,年幼的他被人遗弃在大四喜戏班外的台阶下,师父庄学久和当时怀孕的师娘把他捡了回去,取名庄钦。他头上有两个师姐,下面有一个师弟,都是师父师娘的亲骨肉,和几个学徒凑成了一个家乐戏班子。
改革开放后,大四喜戏班也曾迎来过一个春天,班主庄学久辉煌一时,但好景不长,大四喜班再次衰落。
庄钦打小跟着学唱戏,每日五点半起来练功,多年不断,大了一点,戏班子垮了,实在运营不下去了,庄学久知道这行可能会饿死孩子,便送小孩去上学,后来他人在美国的师兄给他来信,师兄在美国发迹了,就让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