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87荔枝很甜
世间万物, 有时就是如此。
你越是求,越是念,反而越是没有缘分。
李太医收了药箱,摇头道“娘娘莫要着急,此事可是万万记不得的,何况娘娘年岁还小,日子还长着呢。”
付茗颂强颜欢笑,她还小,可是皇上现下, 已二十有三了。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早就有个一儿半女,帝王家更是儿女绕膝,如今呢, 却是子嗣凋零。
“遮月, 送李太医回罢。”
“是。”遮月担忧地瞧了她一眼。
行至小径,遮月忍不住问“李太医, 我家娘娘的身子可有大碍”
李太医摆手,道“身子无碍,是心里有碍, 皇后娘娘心中焦虑, 这越是焦虑,越是难成。”
遮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应下, 身子无碍那就是最好的。
前头, 一抹青色身影款款而来, 遮月忙退到一旁,“奴婢请六公主安。”
闻昔刚从永福宫出来,正欲离宫,闻言脚步一顿,看看遮月,又看看李太医,不由问道“皇后病了”
“没有的,只是例行诊脉罢了。”遮月应。
听此,闻昔似是想起什么,面上顿显了然之色,她脚步一拐,往昭阳宫去。
此时,昭阳宫已是置了一箩筐的冰块了,才刚踏进殿门,一股冰爽的凉气便扑面而来。
才刚刚入夏,虽说京城夏日要比别的地方炎热,但也不至于刚入夏便置冰罢
可偏偏,付茗颂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夏日怕热,冬日怕冷。
刚入冬时,昭阳宫也是阖宫上下第一个烧炭盆的。
遮月挑开珠帘,轻声道“娘娘,六公主来了。”
背身跪坐在香榻上的人回身望过来,她手里还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
闻昔这下明白了,她是有多怕热。
闻昔握着锦绣团扇,跪坐她身侧,一出口便是,“皇嫂,凉气入体,不易有孕。”
付茗颂一怔,这她倒是第一回听说,温吞吞将碗盏放下,“当真”
闻昔弯着眼尾笑了笑,“我敢说,阖宫上下,我是最明白皇嫂的人。我十六岁时便嫁去薛家,十九才有了身孕,二十岁诞下一子,当初我心下可急死了,访遍名医,备孕时,做甚有好处,做甚有坏处,我可都门清儿呢。”
“那,可有好法子”她睁大眼问。
“我倒有个好郎中可荐,御史大夫盛家的大夫人,严氏,曾是习医的,专瞧妇人病。”
付茗颂颔首,心下记住了此事。
闻昔走后,她便命人将酸梅汤、凉茶都撤下,还将冰块也一并撤了,一时间,那明晃晃的日光晒在昭阳宫的屋檐下,似是透着青砖碧瓦,热气源源不断传来。
亥时,闻恕推门而入,却罕见地发现,这昭阳宫的温度,比外头还要高。
平日里他来,向来都凉快得很,一时间,闻恕有些不适应。
他走进内室一瞧,有人比他更不适应。
身着长裙的姑娘坐在妆台前,脖颈处的衣襟已经汗湿了,鼻尖、额头,皆有汗珠冒出。
素心与遮月一左一右摇着扇,可那点风力远远不够驱暑。
“冰呢”他蹙眉问。
素心张了张嘴,小声道“六公主道,凉气入体,不易受孕,娘娘便叫人都撤了。”
闻恕顿了一瞬,从素心手中接过团扇,挥手示意她二人退下,见她如蔫儿了的芭蕉似的,忍不住道“不至如此。”
付茗颂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扇子自己摇着,“至于。”
“没人逼着你,朕也不急要子嗣。”他揉了揉她的乌发,只怕她压力过大。
谁料,眼前的人竟答了这样一句,“皇上不急吗可我记得,你很早之前就想要了啊。”
此话一落地,便惹得身材高大的男人愣了神。
四目相对中,他似是想起那么一段,是上辈子的事情
床笫之间,翻云覆雨过后,总难免让人如置梦中,说出的话,也十分动人。
当时,他搂着姑娘不着寸缕的月要身,亦是揉着她乌黑的发丝,道了一句“宋宋,给朕生个孩子罢,男的女的都好。”
他说“若是男孩,朕教他习武写字,若是女孩,你教她女红声乐。”
他还说“宋宋,你生的孩子,定是很好看。”
闻恕回过神,恍然大悟,可时隔久远,她竟还能记得他床笫之间说的话。
付茗颂用脚尖轻轻踩了一下他的玄色长靴,仰头望他。
这双盛满流光的杏眸,看一次,陷一次。
似乎是在说,我想圆你一个梦。
一个曾经,她没法做到的梦。
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可能生下孩子了,闻恕想要的,她给不了。
可这始末缘由,如今再追究,再说与他听,也是无用,终是徒添伤怀。
忽然,额间落下一吻,她下意识抬起头,便被含住了双唇。
重重一吮,随即放开。
五月二十五,春光明媚。
沈太后交还凤印之后,日子愈发清闲,养花浇水逗鸟,闲来无事,办了场马球塞,在京郊的皇家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