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跑马场上战旗招展, 箭靶一排排的立在雪中, 上面零零星星的插着几只箭矢寒风卷起地上的清雪,扬起的雪粒打在人的脸上针扎般的疼。
教导他们骑射的是宁安将军手下的射声校尉褚振山。
一身骑射功夫了得。
年纪大了, 便退了伍。
宁安将军爱材, 便将他请到家里,教家中公子们骑射功夫。
只可惜, 二公子爱文, 三公子贪玩,也就只能粗浅的教些骑射功夫,倒是将军府的大公子爱武,将他一身的功夫尽学了去。
今天听说又来了新学生, 射声校尉褚振山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比三公子还小两岁呢, 那怕是更贪玩吧
自己这幅黑口黑面的模样,还不得把人吓哭了
等褚振山见他这个新学生时, 双眼不由得微微发亮。
这身长、这比例、这气势真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啊。
随意的小试了一下他这个新学生的身手,褚振山万年板着的黑脸,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笑脸。
邓廷安圆脸酸得已经快扭曲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谁都喜欢他
这已经是他唯一比较拿得出手的功课了
这风头又让谢孤舟抢走了。
他和谢孤舟誓不两立
“把追雷给我牵过来”, 邓廷安一挥手对捧砚,恨恨的吩咐道。
摔死丫的
“是”
捧砚给了远处牵马小厮一个眼神。
那牵马小厮心领神会, 不大一会儿便牵来了一匹极有气势的高头大马, 来到谢孤舟面前。
谢孤舟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马可太漂亮了
黝黑、铮亮、神骏非凡,站在谢孤舟面前,不停的喷着白气, 甩着响鼻,圆亮的马眼斜睨着谢孤舟,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高傲。
“真是匹宝马”,谢孤舟眉目动容,赞叹道。
眼中全是对这匹宝马的喜爱。
邓廷安见谢孤舟果然喜欢,心中得意,“那当然这可是追雷,正宗的三河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你看看这修长的马蹄、这漂亮的筋健、这”
邓廷安说得兴起,不知不觉的便靠近了追雷,想要摸一摸那雄浑的马胸,谁知道追雷暴躁的甩了一下脖子,咴儿咴儿的咆哮起来,四蹄不安的在雪地上抛出一个个雪坑。
明显很抗拒邓廷安的接近。
邓廷安又气又臊
这匹马傲气得不了,死活都不让他碰
他一碰,它就尥蹶子。
“怎么把它牵来了”,褚振山眉头一皱。
这可是匹战马,性子烈得很。
将军府刚买回来,还没驯服。
邓廷安嘿嘿一笑,搓着手道“这不是谢孤舟没有上课用的马匹,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然是要把家里最好的马匹给他用啊”
态度无比的真诚
褚振山不知道邓廷安的小算盘,可是,直觉得不妥,想要叫人将追雷牵下去。
追雷太过危险,不适合做骑射课程的马使用。
“不必”,谢孤舟凤眸星芒飞逝,隐有雀跃,“就它了”
说罢,一身白色骑马装的谢孤舟拿过马鞭,趁着追雷不备之时,抓着马缰,踩着马镫,动作干净利落得上了马,矫健的身姿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褚振山不禁失声赞了一声“好”。
追雷一个不注意,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个人,高傲的追雷顿时就疯了。
咴儿咴儿的咆哮,前蹄高高扬起,想要将马上的人掀下去,可是马上的人牢牢的抓着它的马缰,双腿紧紧的夹着它的肚子,竟是无论如何也甩不下去。
追雷见一计不成,便嘶鸣一声,无比愤怒的在马场上疯跑起来,想要将马上的人颠下去,颠不下去就往密林林钻,枯枝如密雨般密集的抽打在谢孤舟的脸上、身上,如火在烧一般
谢孤舟往日冷清清的凤眸,此时却明亮如星,热烈似火,眼神中充满了征服欲,与平日里的冷默大相径庭。
“谢孤舟,抓稳了”
褚振山没想到谢孤舟人不大,可是,这心却不小,连追雷也敢试。
生怕他会摔下来,忙叫人牵他的马过来,翻身上马,打马飞奔追了过去。
邓廷安激动得连连搓手,低声一个劲儿的给追雷加油,“追雷摔他丫的摔他看他以后还那么臭屁不”
几次看着追雷上的那个身影被颠得摇摇欲坠,他也跟着心情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