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蛮带着辛嬷嬷去参加宣平侯府的赏花宴。
南安王府里又砸了一套茶具,除此之外,什么风声都没有。
荣国府里的气氛却很是低沉。
尤其是史太君,她的脸沉的滴水,她本以为以自己超品国公夫人的身份设宴邀请,那清阳县主肯定会来赴宴,到时候她也能看看这位县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下,当初林如海是如何宠爱她的女儿,让她日后对黛玉好一点,也让她别仗着身份,生疏了林贾两家。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清阳县主居然如此不给脸面,直接拒绝了荣国府。
她有无数的计策,可见不到人也施展不出来啊。
史太君有些着急上火。
王夫人和邢夫人的日子立刻就不好过了。
邢夫人如今已经死心了,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老太太对自己另眼相看,就连自己的丈夫贾赦,也一副没心肝的样子,对她爱答不理,她一个小门户的女儿,娘家无靠,丈夫不疼的,只能每日沉迷于数钱,树会倒,人会跑,只有自己的银子永远属于自己的。
王夫人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兢兢业业的管理家业,就算往自己的私库里面挪了点东西,那也是她应得的,死老太婆整日里心思那么多,手长的管到女婿房里去,如今遇到了个茬硬的,踢到铁板了只会把气撒到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身上。
心里气的愈厉害,佛堂里面烟雾缭绕的就越厉害。
她现在是诚心拜佛,只恨不得老天爷听到她的祷告,让那清阳县主腰杆子再硬点,气死老太婆,当然,老太婆死之前她得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部夺到手才行。
“太太在里面呢”门外传来大女儿元春的声音。
王夫人心里喊了声佛竭,然后才站起来打开门“元春。”
“太太。”
贾元春看着王夫人,脸上露出柔和端庄的笑“女儿见太太午膳的时候用的少些,特特做了两样拿手的小点心来送给太太。”
“我的元春如今也是大姑娘了。”王夫人看着眼前娇妍的女儿,心中满是疼爱。
犹记得当初刚刚嫁到贾家来时,小姑贾敏也是贾元春这般年纪,只是那时候贾敏自恃满腹经纶,对她这个肚里没有墨水的嫂子很是看不上,更亲近大房的顾氏。
“只不知道日后便宜了谁家去。”
“太太”贾元春脸颊绯红,觑了一眼王夫人便低下头,羞赫的不敢抬头“你怎么能这般打趣女儿呢”
“母亲这可不是打趣,你可是荣国府嫡出的大小姐,又是元月初一的生日,再没有比你更尊贵的人了,在母亲看来,你这般好才貌,做皇子妃都是使得的。”
“太太”贾元春捂着脸跺脚。
王夫人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扶住贾元春的手,两个人往正房走去。
“这几日莫要去烦你的祖母,清阳县主去了宣平侯府的事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呢。”王夫人拉着贾元春坐到自己的妆台前,亲手理了理贾元春鬓角的头发“这些日子院子里的人可还听话”
“抱琴还不错,其它的就差了点。”
“抱琴日后是要跟在你身边做随嫁丫鬟的,她老子娘的卖身契也全部到了我手里,到时候作为你的陪房放到你的嫁妆里去。”王夫人想到前几日史太君的提议,不由得声音一哽,心里忍不住的感到悲凉“过些日子你也该学着烹茶梳妆之类的。”
贾元春有些不解“这些事儿抱琴学不就行了么”
“傻孩子,难不成日后你与夫君闺房之乐时,还让抱琴在旁边儿伺候着么”
“母亲”贾元春捂住脸,狼狈的趴在妆台上“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总说这些羞死人的话呢”
“我这是教你呢。”王夫人拍拍贾元春的肩膀,没有透露丝毫。
等贾元春回去了,王夫人才去了史太君的荣禧堂。
史太君因为司蛮气的头疼,正歪在罗汉床上,喜鹊给她敲着肩,看见王夫人进来了,连忙提醒了一声老太太。
史太君睁开眼睛“王氏。”
“老太太。”王夫人对着喜鹊挥了挥手,喜鹊明白这是两个主子有话要说了,立刻退了下去。
“老太太,周公公怎么说的宫里可会开大选”这是王夫人这几天最关心的事情。
史太君抿唇,脸色微沉的叹了口气。
王夫人心立刻就凉了。
这是没希望了。
“你要知道,便是开了大选,勋贵家的姑娘也多是避选的。”史太君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且存周不过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就算参加大选,估摸着也进不去皇子府。”
“如今圣上年岁大了,宫中高位都全了,与其让元春去伺候圣上,倒不如参加小选,甄妃是圣上的宠妃,送到甄妃宫中,养两年,颜色正好时七皇子也刚好选妃了,届时给七皇子做个侧妃岂不更好,圣上如今春秋鼎盛,日后的年景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早年看太子也是端方,如今瞧着,圣上很是忌惮。”
听到史太君说贾政的官位低,王夫人脸都白了。
好好的国公嫡子,不过晚生了两年,便什么都轮不到了,这让王夫人如何甘心。
“好孩子,你是个好的,为了珠儿和宝玉,你这当娘的也该狠下心才行。”史太君叹息一声,声如蚊呐“如今指望如海是指望不上了。”
王夫人被戳到了软肋,低下了头“明日儿媳给元春请两个女师傅进门。”
“找些手艺好的。”
“是,儿媳知道了。”
从宣平侯府参加完赏花宴回来后,司蛮就不出门了,皇帝见司蛮还住在顾家,干脆又赐了一处县主府给她,等搬了家,司蛮就宣布闭门绣嫁衣了,哪里的帖子都不接。
这年冬天,司蛮是在京城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