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烟雾从薄而锐利的唇间吐出, 男人英俊的侧脸影绰模糊,眼睛微微垂下, 因为睫毛过分浓密修长, 平白在这张严酷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缠绵, 修长有力的指尖夹了一支细长的白烟, 光影流转在他面上映出一个朦胧的弧度,“我真对你们的办事能力感到失望。”
“狱长, 您放心,何单海绝对脱不了身。”下首的人从牙缝里抖出声音道, 面对男人时感受到的强大压力令他汗如雨下。
“绝对”宋慈玩味地笑了笑,“你昨天说何单海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医院。”
下首的人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请、请狱长处罚。”
宋慈转过身,慢慢走到跪着的人面前, 抬起一只脚, 他脚上穿着一双精美的巴洛克鞋,雕花雍容而繁复,一尘不染,“好看吗”
“好、好看。”下首的人忙不迭地拿衣袖给他原本就干净得发亮的鞋面擦拭了两下, 讨好地抬头对宋慈讪笑了一下。
典狱长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干净得一丝不苟, 黑色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皱, 就连胸前口袋的手绢也是整整齐齐。
宋慈低声道“那么我就用这双鞋”柔和的话音顿住,宋慈单腿骤然发力,一脚踢了过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跪在地上的人脖子歪到一边,竟是被宋慈这一脚硬生生地踢断了脖子。
宋慈慢慢收回腿,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心想废物。
“咚咚。”
“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先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面不改色道“狱长,合心会的谢主席来访。”
“什么事。”宋慈淡淡道。
“谢主席是何灵的未婚夫,何灵是何单海的姐姐。”
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百叶窗照在宋慈的脸上,一层一层地将一张英俊严酷的脸分割成了数块,每一块都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霾,宋慈拿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会客室,五分钟。”
他得换双新鞋。
全国最可怕的监狱拥有一间极为奢华舒适的会客室,手工鳄鱼皮沙发,脚底天然的化石瓷砖勾勒出远古时代弱肉强食的瞬间,漆黑的墙面闪烁着金属的幽暗光泽,若隐若现地反射出沙发上清瘦的身影。
会客室的门开了。
宋慈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头顶,然后那位谢主席缓缓站起转过了身,很出乎宋慈的意料,这位在政商两界都颇有分量的谢主席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细眉秀鼻,神情温和可亲,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他看上去很年轻,神情却很疲惫,“你好,鄙人谢乐天。”
“宋慈。”宋慈微笑道,他的笑容和声音都很克制,因为面前的谢主席看上去脆弱的似乎只要他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被震碎了。
谢乐天微笑道“是唐诗宋词的宋词吗”
“不,”宋慈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动,“是慈悲的慈。”
谢乐天来保何单海。
何单海在葛南被捕,罪名是走私,何家有无数个儿女,何单海在其中微不足道,何元生直接放弃了这个小儿子。
入狱前何单海因为突发哮喘住院,在他住院的第二天,医院发生枪击案,何单海被打中了三枪,但是命大的出奇,三枪都避开了要害,现在人在市立三医院重症监护,荷枪实弹重重保护。
没人愿意出面去捞何单海,一是不值得,何单海没那么大的价值,二是不敢,何单海要入的是中顶监狱,那里有一位令政界大鳄都闻风丧胆的典狱长。
谢乐天本也不会来,何灵来求他,他也同样不肯。
但是乐天来了,何灵哭得快要虚脱时,乐天答应了下来。
乐天这个典狱长设定这么吊,我怀疑他是男主,我一定要来看看,于是拖着谢乐天这随时都要嗝屁的病体跑来看男主。
系统现在好像是管不了他,就专门给他设置障碍。
这个谢乐天是一位玲珑心思的大佬,天生体弱多病,简直就是个男版的林黛玉,吹一吹风就头疼脑热,吃错一点东西就会胃出血进医院,走两步就会喘,躺一会儿又胸闷,总之活着就是受罪的一个人。
系统“别怕,不会死的,大胆地搞男主吧。”
乐天
乐天坐在宋慈对面,能闻到宋慈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捂住口鼻,本就不算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一方手帕更显得气弱,“宋狱长,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放我那位小舅子一马”
宋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帕,明知故问道“哪一位”
乐天道“何单海。”
宋慈微笑了笑,这次他笑的稍微开了一些,立即露出了一些野兽性,“不太方便。”
“我想,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乐天缓缓道,他说话很慢,谢乐天说话一快,气息就会跟不上。
宋慈翘起腿,挥了挥手,会议室里他的人都出去了,乐天挥了挥拐杖,他的人也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谢乐天何宋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宋慈望着谢乐天,政界的人他最常接触。
宋慈不愿意承认他自己是政界的人,他总觉得自己不在三界之中,跳出五行之外,对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地审视着。
政界的人像狐狸、像豺狼,谄媚、狡猾、凶恶、懦弱。
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