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 看着少年们低头窃窃私语,眼眸一弯,笑开。
“怎么了很难抉择吗各队,请推荐出, 你认为本组颜值最高的代表出来。”
本以为她是开玩笑, 但看样子不是。
那边练习生们在低声商量,这边邬君丽也低声警告白昼, “白d, 各组练习生时长不同,放在一起测评怕是不够公允吧我们以往月末考评都是分组进行, 用了这么多年的老办法, 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嗯是吗。”白昼一手托着下巴, 一手转笔, “但有个词叫墨守成规,不知道君姐有没有听过, 娱乐圈这种年轻态的产业,想要走在最前沿,最忌讳的,就是墨守成规。”
邬君丽并不让步, “公司这些年推出过那么多的新人,既然几年都没变过的规则, 肯定是有道理的。”
而白昼挑眉, 似笑非笑, “有些东西呀, 旧了就该淘汰,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越老越好。只有老陈醋,才是酿得越久,才越酸。”
“队内不是有不同担当吗颜值担当的人进行对决,然后是voca,dance,ra担当的对决,有什么问题”
渐渐充斥的火药味儿愈渐明显,旁边的人连忙打圆场。
不过这个提议,让其他几位考评老师倒觉得可以,即便是为,现在的年轻人,总是会出其不意玩出点新花样。
练习生这边差不多也讨论出结果,“我们a队,必须得是江钧哥上啊。”
“俊辉你去吧,代表我们b队,加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颜值担当的话好像的确是魏星洲”
白昼看向最后幼龄组的d队,站出来的男孩个子很高,衣服上贴着写有名字的名牌,她挑了挑眉,“哇,陆之南,你十四岁是认真的吗”
男生答话前,先举了个躬,“上周刚过十五岁生日。”
啧,现在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白昼低眼看他资料写的182时,的确诧异了一下,公司里好苗子还挺多的嘛。
白昼转头对旁边的老师们笑道,“说实话,看着这种颜值高的人站在一起,真的,特别赏心悦目。”
“但是我,不大明白之前是哪位老师给d组的小朋友们选的舞蹈,也不大明白造型师是怎么想的,这大烟熏妆,这皮裤铆钉就是,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偷擦妈妈的口红的那种感觉。”
“我希望下次看到d组的弟弟们,是那种符合他们年龄的,十四岁的,阳光大男孩的样子好吗不过不得不说”
“陆之南倒是d组唯一把这套衣服穿出点儿性感的味道来的孩子,主要还是,身材好。”
被当众夸身材好,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场众人也一并笑开。
“原来白d是颜控啊”
白昼坦然承认,“当然,而且我是个很诚实的颜控,比如第一眼是被脸吸引的,我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才华”
或许是之前团体表演后的点评都太犀利,这会儿一个玩笑便将紧张的气氛淡化不少。
但随着个人舞台展示后,除了个别少部分得到夸赞了,其他大部分还是被挑出各种问题,到最后公布第一次入选的预备组出道成员时,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白昼根据各个部门老师的建议,加上今天考评现场直观对比后,挑出七名成员。
“江钧,魏星洲,陈英喆恭喜七位,获得出道组的预备役位置,但是,也请不要放松警惕,因为接下来,其他各组成员,可以向预备组成员发起挑战,若挑战成功,则替换位置。”
“现有预备组成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其他成员能否挑战成功,期待你们的表现。”
等公布完名单后,练习生们陆续被带离。
声乐老师这才转过椅子,指了指d组的陆之南的资料,低声问,“这孩子,从六年级就开始教他,声音和乐感真的非常不错,感觉是有实力进预备组的。”
旁边舞蹈老师也点头,“对,他经常晚上都会独自留下来练习,因为学校课业的原因,练习时间很少,但是会很努力,所有休息娱乐时间都用来练习了,虽然才刚满十五岁,但实力在所有选手中算是排名前几的。”
白昼正要开口,却被人抢先。
坐在后一排的林语林,看了眼身边的邬君丽,合上笔记本,插话道,“看来白d选人是根据个人喜好啊,那还让各位老师们给什么参考意见,不如d一个人自己决定就好了。
还有那个魏星洲,才进公司练习几个月而已,唱歌连看镜头的勇气都没有,居然能进预备组,d这样选人,真的没问题吗”
白昼笑了笑,合上手中资料夹,站起身,“我这样选人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林组长能想到我所想到的,那也不至于还坐在组长的位置了。”
一旦受到质疑挑衅,和蔼可亲这种词,就绝不可能出现在白昼身上。
到底性子还不够沉稳,也是从小习惯所致,她本身就属于那种攻击性较强的人,一旦感觉到不舒服,绝对立马就是强有力的反击。
这样的性格不容易受欺负,但必须得拿捏好一个度,一旦过了,就变成独裁专制。
但白昼有个优点就是,她从不否认自己的缺点,也知道自己还欠些火候,需要加以磨练。
乔可遇跟在白昼身后从考核室出来,见上司一脸笑意盈盈,不由得发问,“心情这么好”
“嗯。”白昼诚然点头,刚让邬君丽和林语林吃瘪的感觉,挺爽。
从她进华芒开始,邬君丽就没少给她使绊子,刚开始她还秉承着尊老的心态,结果人不领情呢。
乔可遇跟在她身后,“那趁你心情好,跟你汇报件事儿,关于傅时夜合作舞台的,一鸣哥那边给回复了。”
“怎么说”上次傅时夜那边来调了几个练习生去伴舞的事给了她灵感,想到即将年底,傅时夜各大晚会活动的行程,白昼的想法是,如果能合作一把,让前辈带带新人,对华芒练习生的知名度绝对是相当大的益处。
不仅仅是伴舞的身份,而是要直接介绍这是即将出道的师弟团。
不过,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近,或者公司没有施压必须主推的话,艺人不会这样做这种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情。
白昼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乔可遇联系universe经纪人齐一鸣,探探口风。
乔可遇“那边没有明确说行或不行,只是,可能需要您亲自过去谈谈。”
“是这么说的”白昼步伐顿了顿,回头看向乔可遇。
“是的,我是直接联系的一鸣哥,他的意思是,让d亲自去一趟。”
白昼拧眉,这是齐一鸣的意思,还是某人的意思
那么,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当然要去,公事公办,怕什么。
下定主意后,立刻让乔可遇和那边约时间,她这人最是拎得清了,人傅时夜都能坦然面对,那她还有什么好尴尬的,顶多有点歉疚罢了,对脸皮后如城墙的人来说,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次日周六,依旧是个太好的晴天。
洪福园陵是一处古典式建筑,坐落于洪安寺西侧,白家故去的老太太就葬在这儿。
小时候白昼跟奶奶亲,后来出国,每年回来也是一定要来祭拜的。每回过来看望奶奶,她都很重视,老太太是个文艺人儿,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的,跟家里小辈们都亲近。
白昼今儿还特地穿一身浪漫主义情怀浓郁的chan香风格子套装,粉黛未施,但天生底子好,肤白貌美这词儿,倒不是开玩笑的,一双眸子乌黑透亮,唇色红润,模样端的是雅致清丽。
这种一等公墓建得气势恢宏,风范典雅,一路顺着开阔草坪走来,举目翠山绿水,处处亭台楼阁。
俗话说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这种千年遗留下的等级观念,至今还在影响着这个社会,甚至到死,都难以摆脱。
墓地能买在这儿的,价格可不低。白老太太占这处,是单独一个区域,据说老爷子已经把地方都规划好了,祖上也迁入这里,将来他百年之后,也是要住这里的。
要说是福址,倒也称得上,洪安寺始建于清嘉庆年间,香火一直很旺盛,佛光普照,地势开阔,灵气蔚然。老爷子很会选地方,晨听佛钟响,夜闻诵经声,的确是个绝佳的安眠之处。
祭拜完后,延着小路慢慢朝外走着,透过灌木丛,看见两个黑西装的身影,男人们个子高,腿长步子大,身影在树木后时隐时现。
白昼愣了愣,停下步伐,傅时夜和闵桕辰
不待多想,已经自发地绕过灌木丛,走向另一片区域,却没再看见那两人的身影。
大白天的,见鬼了
她一个激灵,好吧,可能是看花眼。
只得往回绕,却在转身时被一棵老树后跳出来的人吓得花容失色,“啊”
手中毛绒链条包砰地砸过去,男人吃痛的哀嚎,“嗷小白,你下手能不能别每回都这么狠”
“闵、闵桕辰”看清人后,白昼仍心有余悸按着胸口,然后有些气恼,拎起手包又朝他肩膀砸,“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被这边的一声尖叫惊扰,远处站在墓碑前的男人也不免侧头看来。
白昼这才发现,傅时夜正弯腰放下一束花,偏头看来时,视线远远地对上。
原来方才她站在视线误区,刚好被两颗百年老树阻碍了视线,否则一过来就能看见他俩了,收回视线,她瞪向闵桕辰,“你来这儿干嘛”
闵桕辰轻笑反问,“那你来这儿干嘛”
“来这种地方还能干嘛,我奶奶的墓在这儿。”
“那你还问。”闵桕辰揉了揉砸疼的地方,目光细细打量白昼,“可以啊你,几年不见,回国了还躲着我们,怎么,心虚啊”
白昼亦是打量着他,以前在海外时跟闵桕辰就经常打打闹闹,斗嘴成了习惯,“呵,我为什么要心虚”
“不心虚”他勾起唇角,笑得懒洋洋,在秋日阳光下像一只眯眼的狐狸,“要不要再给你签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