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模糊不清的风声,身体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温暖, 舒服到我想要喟叹出声。
我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光洁的下巴。往上是紧抿的嘴角,高挺的鼻梁, 闭着的双眼。这么黑的肤色,我只认识一个人。
“波本”
“你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 低下头看向我。
“基尔希醒过来了吗太好了。”旁边的苏格兰凑了过来,也松了一口气, 笑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苏格兰说昨天他们找到了我和波本, 但我一直昏迷不醒, 以我们的身份又不适合去医院。所以在旅馆里修整了一夜后, 他们一大早就开车准备回东京, 让组织里的医生看看。
大概是因为刚醒过来,我的头脑还有些不清楚。我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和副驾驶座上的琴酒,旁边是苏格兰,而波本正抱着我。我这才发现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都源自波本, 我只穿着单衣侧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将我搂在怀里。冲锋衣披在我背上,我们两个外面还裹了一条毛毯。
“这种袋鼠妈妈和她的宝宝的姿势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波本后又迅速换了一套说辞, “或者说是海马爸爸和他的崽。”
“你的身体太冷了, 穿再厚都捂不暖, 所以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苏格兰笑着解释,“我们之间最暖和的就是波本,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闻言我又抬头瞅着波本,不知道为什么,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他都一直用一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看着我。
我
他这是在想啥
我想了又想没想明白,但还是给他点了个赞“波本,谢谢你。”
波本很快就恢复正常,尖牙利嘴地回道“你该减肥了,抱了你一路我觉得整条腿都麻了。”
“既然我已经醒了,我自己坐吧。”我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挪了一下屁股,扯了一下毛毯正想把手从里面伸出来,一个激灵我又迅速缩了回去。“太冷了。”我瑟瑟发抖,“波本,麻烦你在有暖气的地方再把我放下。”
我以为波本会拒绝,但他什么都没说,瞌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我往他的怀里挨的更紧一些,隔着单薄的衣服他的热意一直传到我身上,还有他胸腔里一跳一跳的心脏。大概是因为行驶在路上的车有些颠簸,或许是他太暖,我打了个哈欠,莫名又觉得有点困意。
“波本,你好暖啊。”我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被窝里塞了好几个已经有些凉了的暖水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房门突然被打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是波本,他对上我的视线时还楞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他淡定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看向我,“你睡得可真够久的。”
“冬眠。”我一本正经。
他一梗,脸色又黑了。但很快就深吸一口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雪地里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我一脸疑惑“我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他抿了抿嘴唇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就在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单手扶着门,沉声道“活着不一定会有好事发生,但死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人生哲理,但他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我想问也问不了。挠了挠头,只能把这个归咎于他差点丧命,因此突然对人生有所顿悟。
后面我才知道和啄木鸟会的交易已经定了下来,二月底的时候他们会把枪支机械送到组织在东京郊外的仓库,到时我们再派人过去交钱接货。
按理说这个情报是要送回给政府的,但我本来就不是政府的人,在组织卧底也只是摸摸鱼而已。所以我每天跑去蹲雪莉,蹲了一个月我连科研部在做什么实验都清楚了,还是找不出琴酒看上雪莉的原因。
情人节那天我做了三个巧克力,两个送给了我的小伙伴苏格兰和波本,把包装最好看的那个给琴酒送了过去。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琴酒,突然想到了什么,逮住了经过的伏特加,眯了眯眼睛问他琴酒去哪里了。
“他和科研部那个女人在一起,对不对”我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冷静。
伏特加“基尔希,你别为难我了。”
“爱要不要,我自己吃”我自己三下五除二拆开了包装,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哽咽道,“那是他运气不好,吃不到这么美味的巧克力。”
“基尔希,你别噎到了。”伏特加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放弃吧。”
我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