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可怜我那个贱人养的东西有一点臭钱就了不起吗敢这样羞辱我”烛光摇曳,薛瑶尖锐的叫声在屋内彻响,愤怒让她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她伸手将丫鬟手里的托盘打翻在地,南红的压襟断了绳子,红彤彤的珠子滚了一地。
小丫鬟们各个脸色苍白,怯懦地低着头。
张氏心疼的脸色发白,怒道“你这死丫头,生气也别作践东西,若是靠你爹爹的俸禄,你一辈子也戴不起这些”
薛瑶满脸泪痕,听到这里,浑身一颤,一把扑倒在张氏膝下“娘,娘,难道女儿这辈子便要被薛婉压一头了吗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多银两傍身如今她根本不怕我们了”
张氏冷笑道“这才哪到哪薛婉的婚事终究是攥在我手上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命拿钱,也得受得住,有命花不是”
薛瑶这才敛了心神“母亲,你可得想法子制住这个丫头可别日后反被她爬到头上来。”
张氏摸着女儿的头,轻声道“放心,日子还长着呢。”
二人正说着,外头一个老妈子忙叩门道“大娘子,老爷过来了”
薛瑶听此,也跟着慌乱起来,忙叫人手忙脚乱的将屋子收拾起来,那些个南红珠子丫鬟们收拢了,胡乱藏到屏风后面。
这才刚藏好,薛平便踉踉跄跄的进了屋。他今日与同僚应酬,吃了不少酒,回来时已是微醺,进了张氏的屋子,见薛瑶也在,却眼角通红,不禁微微皱眉“瑶儿怎么了”
薛瑶忙摇了摇头,福了福身子,便走了。
薛平还要追究,却被张氏止住。
“孩子大了,随她去吧。”
薛平点点头,由着张氏帮他宽衣。
张氏帮薛平换了常服,又叫人送了一杯解酒汤,递到薛平手中才道“婉儿今日去了金楼,买了不少珠宝首饰回来。她是个孝顺孩子,给家里的女眷都带了东西,样样都价值不菲。”
薛平微微一怔,而后点点头“她素来想的周全,心也细。”
张氏点点头“瑶儿不懂事,偏来问我,为何婉儿月例比她多那么多,我告诉她,那是婉儿生母的陪嫁,张家家贫,自不能与侯府的千金比。”
薛平原本正就着汤蛊送汤,,听张氏这般说,又放下了,神色黯然。
“我薛家有负于婉儿母亲,陈家的嫁妆,我更是不能再动了。”
“薛郎的心意妾都知道,只是孩子大了,事有不平必生怨怼,瑶儿和婉儿姐妹之间若生嫌隙,岂不伤了姐妹之情。”
薛平听此,点了点头“这倒也对,夫人的意思是”
“妾这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这不还盼着老爷想个法子吗”张氏嗔怪地看了薛平一眼,把薛平看笑了。
“罢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思量便是了。只是另有件事,要与夫人商议。”薛平轻咳一声,尴尬道,“今日周阁老于家中宴请同僚,送了我一名女子。”
张氏方才还在思索如何对付薛婉,听到此处,竟张着嘴巴,连鸡蛋都能吞下去了。
见张氏不说话,薛平更是别扭,只是人都已经领回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知,薛家祖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今日我也曾在宴上与周阁老提过,实是盛情难却,何况今日总共十人,其余人都收下了,我若不收,未免开罪于周阁老和同僚。”
张氏面色苍白,几要晕阙,装了那么多年的闺秀,张氏却是头一回要破口大骂了。她竖起一根秀气的指头,指着薛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才腰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妾妾这就去安排”这声音嘶哑,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薛婉一双春葱般的手指,上面细细缠了无数道绷带,芷荷小心翼翼将绷带拆下来,重新帮薛婉上药。
“这眼看贵妃娘娘的宫宴就在后日,您这手指,还是伤得厉害啊。”
“不妨事,咱们可以涂点凤仙花汁。”薛婉笑眯眯地,倒是混不在意,反而安慰芷荷。
芷荷瞪了薛婉一眼“伤口未愈,怎可以涂抹那些呢”
薛婉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如今倒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芷荷作势要打她,却是春樱进了屋。
“大小姐,盈姨娘身边的可儿来送新蒸的桂花糕了。”
“盈姨娘的手艺,自然是要尝个新鲜的。”薛婉笑眯眯道。
大门打开,春樱领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进屋。
可儿手里拎着个食盒,一打开,便是扑鼻的桂花香气,掺和着蜜糖的甜美,让人口水直流。
“盈姨娘有心了。”芷荷将桂花糕摆在小案上,薛婉尝了一口,竟是入口即化,满嘴都是桂花香气,且还带着淡淡的糯米香。
可儿道“姨娘说了,知道大小姐喜好吃甜的,闲来无事便做了些,这里头的糯米是姨娘家乡的特产,叫珍珠米,又小又圆,香味浓郁,最适合做点心。”
“盈姨娘本就身子弱,伤也未好,何必自己操劳,我这张嘴是馋些,却还等得起,春樱,你去库房拿棵老参来,叫可儿拿回去,给盈姨娘补补身子。”薛婉笑眯眯道。
春樱忙应了声下去了。
芷荷又拿了个荷包,塞给可儿道“可儿妹妹也是辛苦,去喝杯茶吧,改日我们大小姐再去看姨娘。”
可儿也笑眯眯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