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公的寿辰, 满京城的权贵都到了个齐,再加上长辈们带来的内眷、整个叶府也都后院,也跟着闹闹嚷嚷, 嬉笑此起彼伏。
薛婉和薛瑶一踏入内院,便听到女孩子轻巧的笑声, 犹如黄莺婉转,好听的很。
只见十几个女孩子正围在一位少女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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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你行是不行啊,若是再不中, 咱们可就要输了。”有人瞎起哄道。
执箭的正是叶六娘, 叶家的女儿若论琴棋书画,那自然是京城顶尖, 可这投壶之类的把戏, 实在不太好。
叶六娘此时, 十分后悔, 不该被这些小姐们一撺掇,便上来投壶,输赢是其次,关键是丢了叶家的颜面
此时,叶六娘手中握着羽箭,瞧来瞧去, 也不敢动手,又被人好一番促狭,直到她身后传来声音。
“六娘,不若我带你投投试试”薛婉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叶六娘瞧着薛婉, 顿时眼前一亮“可把你盼来了,来来来, 快投。”
于是薛婉上前,从容接过叶六娘手中的箭,只随手一投,便入了那壶中。
“论读书,我是不及你们了,这些雕虫小技,你还是差的远了。”薛婉得意洋洋说道。
叶六娘吐了吐舌“好啦好啦,知道你的厉害,韩三娘和孔贞都在我房里吃茶,走咱们去看看。”
自始至终,叶六娘都不曾看过薛婉身旁的薛瑶一眼,便自顾自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闺房。
薛婉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不禁微微一愣。
分明之前,叶六娘对她还算恭敬有加,如今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其中的冷落薛瑶哪里不清楚。
薛瑶脸色微变,却不发一言,只目送叶六娘扯着薛婉袖子走了。
说来孔贞和韩三娘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但性子实在天差地别,二人凑在一起,从来说话不超过五句。
韩三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孔贞却瞻前顾后的很,韩三娘的话一说重了,孔贞便吓得泪水涟涟,总是多多劝慰,犹如菩萨念经,叫韩三娘头疼不已。。
久而久之二人都摸清了对方的规矩,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少说话为妙。
叶六娘带薛婉一路进了自己的闺房挑起门前的烟笼纱,只见孔贞和韩三娘各自捧着一碗茶,呆愣愣地上神。
“哎呦,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瞧着一碗茶,是害怕我下毒吗”叶六娘一进屋,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三娘回过神来,将茶盏放下,怒道“叶小六,你怎么说话呢不过吃你一盏茶,也不叫人清净。”
叶六娘还要分辨,薛婉忙上前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好歹也算是有些交情,为着这一盏茶,怎么好意思呢”薛婉嗤笑道。
谁料下一刻,孔贞瞧着薛婉来了,竟马上将茶盏放下,跪在地上,满眼了泪水地哽咽道“多谢薛大小姐救命之恩,贞儿没齿难忘。”
薛婉被吓了一跳,忙起身将孔贞拉起来坐下“好好好,你的感激之情我收到了,且先坐好吧。”
孔贞这才坐回座位上,瞧着薛婉,眼睛又是一红。
她今日看上去康健多了,穿一件粉色的春衫,比薛婉上回见她,还圆润一点,脸色也好多了,只是神色还是十分怯怯懦懦,犹如惊弓之鸟,像是谁大声说一句话,都能把她吓破胆一般。
薛婉心中无奈,只好放低了声音,柔柔地说道“你近来可好”
孔贞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自上回沈将军见过爹爹,爹爹和夫人大吵一架,将我放了出来,自此再不曾难为过我。”
薛婉微微挑眉,沈淮安这是做了什么,竟有这么大的功效。
叶六娘啧啧称奇道“说来沈将军也是个妙人,我后来央着三哥去打听,沈将军到底与孔大人说了什么,我三哥才说,沈将军告诉孔大人,三殿下亦非嫡出,朝堂嫡庶之争由来已久,孔大人可万万要站好队啊。”
薛婉听了,也是啼笑皆非,深觉这沈淮安上纲上线的本事十分了得,生生将磋磨庶女的事扣上了朝堂的帽子,难怪孔大人要和孔夫人吵翻了天呢。
韩三娘听的云里雾里,只道“这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
叶六娘白她一眼“罢了,你这不学无术的,也听不懂这些了。” 孔贞下意识地跟着点点头,轻轻“嗯”出声来,复又觉察自己不该说旁人的不是,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她十分尴尬地看了韩三娘一眼,小声说“怎就不学无术呢我亦是听不懂的。”
韩三娘心知孔贞是给她面子,又不好发作,只笑道“罢罢罢,你们尽管拿我打趣,这点脸皮我还是有的。”
四个女孩笑笑闹闹地,本是准备吃完这盏茶,再去用点心,谁料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凑进来道“六姑娘,有个小厮自称是薛家大少爷的人,要寻薛家大小姐呢。”
韩三娘横眉冷竖“薛家大少爷是你那继母生的弟弟吗”
薛婉无奈道“想来,是遇到什么事了,我这个弟弟极少出门,性子内向了些,我还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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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六娘却似笑非笑道“这有趣的很,他不去找自己的亲姐姐,去找你做什么”
薛婉盈盈一笑“自然是因为我是长姊。”
她一边说,一边与叶六娘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里各有几分意味深长。
叶六娘心中了然“你心中有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