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回到船舱仍然有些心事重重, 想到沈淮安这几日的异样,不禁暗暗提醒自己,绝不可在同一棵树上再吊死一次。
“我瞧薛大小姐是有些不快, 可是有什么心事”四皇妃见薛满神色不悦地进入船舱,不禁问道。
薛婉微微一笑, 忙道“不过是方才吹了一些凉风,叫四皇妃担心了。”
“夜里湖边寒凉,可不要贪图风景啊。”四皇妃笑道,“还不快快坐下, 饮一杯热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在孝中, 薛家人均不可饮酒作乐。四皇子和皇妃均十分善解人意的以茶代酒招待众人。
薛婉啜了一口热茶,将满心的心事压下, 与四皇妃寒暄。
张氏见薛平未发作薛老太太的事情, 如今又有些故态重萌, 笑道“我这个女儿就是这般, 有时候有些桀骜不驯,还请皇妃见谅。”
四皇妃笑道“能得宫里的贵妃娘娘青眼相看,自然有她的得道之处,薛夫人也不要过于谦逊了。”
张氏听此,脸色微微一僵。
四皇妃十分和煦的转而问薛瑶“不知二小姐在家都做些什么,我瞧这小小年纪也这般知书达理谈吐不烦, 薛夫人果然家教严谨,两个女儿都各顶各的出色。”
张氏的脸上又露出了些许笑容,十分起劲的推销自己的女儿。“我这二女儿没有什么旁的本事,只是性子柔和一些, 又好文静,平日里就是读书女红之类的。”
薛瑶听此也忙害羞脸红, 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四皇妃笑容更深“都是您细心的好。”这之后她话锋一转,又说起了薛婉,“说来大小姐原本好好的一门亲事,如今又耽误了,这三年服孝过后,薛夫人可有个章程没有”
张氏脸上的表情一僵,在座的个顶个都是人精,如何不知道,四皇妃话里的意思。张氏是不想帮薛婉张罗的,可是此时当着皇妃的面,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慈母的派头。
“我也正着急此事呢,不知皇妃可有什么人选”张氏心知此时在装傻可就难看了,只得骑驴下坡。
薛婉听此,心中了然,这一次四皇子和皇妃邀请薛平只怕还是志在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平纵然是三品官,但于朝中,并无根基,薛宁年纪尚幼,只自己尚在闺中,若是四皇妃做媒保了她的姻缘,那薛家自然而然就可可以就成了四皇妃的人,作为她笼络朝臣的工具。
夺嫡中胜出的三皇子,薛婉尚且不愿粘着,这个必输无疑的四皇子,她又怎肯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薛婉想到此处开口道“祖母去世尚不足三月,此时提我亲事,只怕不妥。”
四皇妃脸色一僵,怒视薛婉。
薛婉只做不知,低头夹菜。
张氏忙打了个圆场“这孩子与他祖母感情甚笃,这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还望四皇妃见谅。”而后他又转身说薛婉道,“这孩子平日里都是机灵的,今日是怎么了四皇妃这是抬举你呢,你倒是自讨没趣。”
薛婉只好起身,跪下道“薛婉唐突,还请皇妃见谅。”
这般闹一下,四皇妃也没了兴致,干脆转移了话题,说起别的。
而此时,男人们的那只船上,也十分热闹。
几个舞姬,手脚都坠着金铃铛,铃声清脆随着舞蹈连绵不绝。舞姬们妆容妖艳,姿势大开大合,在船舱中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这几个女子是我在京城时,从教坊中采买,舞艺才色都是一绝。”四皇子笑道,“薛大人,沈大人以为如何”
“沈某军旅中人看不懂这些舞蹈,叫四皇子见笑了。”沈淮安欠了欠身神色冷冷道。
薛平更是直接“下官尚在服孝,按理是不可看这些的。”
四皇子碰了一鼻子灰,一脸的不爽,神色悻悻地挥了挥手,叫舞姬们退了下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淮安不禁看了薛平一眼,想他这人虽没什么本事,但在政治上,还是有几分敏感度的。
薛平对四皇子的拉拢之意心知肚明,但既然是一个就蕃的皇子,那他与皇位之间的缘分已尽了一大半,薛平绝不会把自己的仕途,随随便便压在一个极有可能登不上皇位的皇子身上。
这一夜,四皇子未能如愿,脸色十分阴沉,薛平也很是后悔不该与皇子同行,若是不慎搅和到夺嫡的争斗中去,能不能保住祖宗的名声,全家人的性命都未可知。
因此等船靠岸,众人下船之时竟个个表情都是阴云密布。
这夜,沈坏安悄悄离开别院,一路施展轻功进入济南城中一家客栈,自三楼推窗而入。
屋中仍点着一盏油灯,盈姨娘坐在桌边,见沈淮安进来并不惊奇,她从容起身,福了福身子。
“少爷。”
沈淮安颔首“不必多礼,我有话问你。”
盈姨娘起身“不知何事惊动了少爷”
沈淮安低声问道,“你入薛府以来觉得薛婉如何”
盈姨娘略一思索,答道“薛婉小姐十分机敏,为人谨慎,做事棋想三招,步步为营。”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便有如此心计”沈淮安质问到。
盈姨娘笑了笑“少爷不也是如此吗”
沈淮安听此,脸色愈发难看,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