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海棠和沈淮安刚出了未央宫, 才要往朱雀门去, 李武的贴身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对二人说道“还请还请二位留步。”
“我师兄还要赶快去给皇后寻药呢, 如何留步”纪海棠忙道。
那太监略一迟疑,赔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二位您看这”
纪海棠微微变了脸色,回眸看向沈淮安。
沈淮安略一迟疑“这在下时间紧迫, 不知陛下寻我所为何事, 若是皇后娘娘的病情,与我师妹说便是了。”
那太监也并不知晓李武为何突然要将人叫回来, 只那到底是皇帝的意思,又有谁敢不从呢
“还请神医稍等片刻, 我们做奴才的也摸不透主子的意思啊。”那太监擦了把冷汗,轻声说道。
沈淮安听此,只得道“罢了,若是如此,回去便是了。”
再回未央宫,外间只李武和薛婉两个人。
李武脸上又难得的有了几分笑意。
沈淮安神色自若地上前行礼,看上去坦坦荡荡,丝毫不害怕的样子。李武瞧着他这般,轻声道“方才还未请教神医尊姓大名呢。”
纪海棠忙道“我师兄姓孙,单名一个城。”
李武横了纪海棠一眼“纪姑娘不必插嘴,朕是想听你师兄说话的。”
沈淮安声音嘶哑地说道“草民年幼时伤了喉咙,说话困难, 平日里都是能不讲便不讲的。”
李武了然,他上下打量着沈淮安,心中略有些狐疑,毕竟这个孙城看起来身量也和沈淮安不同,眉眼间更无半点相似。
而薛婉自孙城进来后,更是无动于衷,丝毫不见慌乱,若说孙城真的是沈淮安,这二人的心思也实在深沉至极。
李武蹙眉问道“方才孙大夫走的匆忙,朕不曾细问,皇后病情如何。”
沈淮安早有准备,答道“皇后忧思多虑,又因坠胎体虚过劳,不但需要静养,更重要的是需要开怀心情,我师妹用药太过,皇后身身体虚不受补,故而草民将剂量减了些。”
李武见此人说的有模有样,又多番试探了一翻,沈淮安都答的极好,他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松口放人。
纪海棠和沈淮安这才双双告退离开。
薛婉见二人走了,心头悬着一颗心这才落下,她冷声对李武道“若是无事,我回玉禧宫了,陛下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武冷冷看了薛婉一眼“自然是不放心的,宁可错杀一千,朕也不会放过一个。”
薛婉微微一愣。
李武随后道“来人,传暗卫,纪海棠留下,孙城杀了吧。”
外间有人领命而去。
薛婉的心提到极限,脸上已隐约露出苍白之色,她知道自己此时做不到无动于衷,只道“你就不怕得罪了纪海棠,她不再给六娘治病了吗”
李武挑了挑眉“皇后本就无性命之忧,朕不过是看她太虚弱了些罢了。”
那样冷清冷意的口气,薛婉气急,又挂念沈淮安,只点点头“好,希望你今日不要后悔自己所说之话。”
说罢,薛婉也不行礼,转身便出了未央宫。
李武坐在原处,眉头紧蹙,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一个茶杯砸在屏风上,落到地上。
一个宫女惊呼了一声“娘娘”
而后是叶迎云虚弱地喘息声。
李武站起来,刚要绕过屏风,便听里面传出一声轻斥“滚”
他神色一暗,只低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李武退了出去。
走出未央宫,李武身边的侍卫凑过来说道“皇上,方才玉禧宫内窜出两名刺客,暗卫们已经去追了”
李武面色微变停下脚步“加派人手,一定要截杀那二人”
“属下遵命,那那个孙城”
“罢了,去把人叫回来吧,不必杀了。”
“是。”
薛婉出了未央宫,心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她身后的宫人们却还紧紧跟着,寸步不离,她想要往旁的地方转转,却还是本拦住了。
“还请贵妃娘娘回玉禧宫,皇上吩咐过,除了未央宫和玉禧宫,您是哪里也不能去的。”
薛婉一时气急“你们有完没完,若我偏要”
她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然自她身后略过,快刀斩乱麻地杀了她身侧的两名宫女。
薛婉不等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将一个蜡丸塞进薛婉手中,便又飞奔而去。
这一切都不过片刻,兔起雀落的功夫。薛婉怔忪半晌,而不远处,“有刺客”的呼声由远及近。
宫里顿时乱了起来。
而此时,纪海棠和沈淮安气定神闲地走出宫门,抓刺客的喧嚣声热闹非凡,不时有成队的侍卫跑过。
纪海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这也是你安排的”
沈淮安低笑一声“你们真当我没有半点准备就敢进来”
纪海棠白他一眼“快走吧,可千万别连累了我。”
薛婉回到玉禧宫,将所有人都屏退了,这才小心翼翼打开蜡丸。
只见蜡丸里有个小纸条,上面写道想办法引李武去跑马场。
皇家跑马场过去是李瑾瑜常去的地方,因李武不好骑射,自新帝登基以来,一次也没用过,薛婉将那纸条用烛火燃了,心中便不禁盘算起来。
要把李武引到那里去,而又不露痕迹,可并不容易啊
两个刺客都是有备而来,纵然都负了伤,却也还是顺利逃了,李武气得在上书房摔了无数的杯碟。
周子安走进上书房,看着满屋的狼藉,眉头紧蹙“皇上,沈淮安的大军已在京郊集结,只怕不日便要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