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全然带着侵略意味的祁镜澍让路之遥内心愈发感到情绪矛盾。
她看着祁镜澍黑沉的双眸,伸手一把推开了祁镜澍。
祁镜澍早已松了力道, 一时不察, 竟就这样被路之遥一推推了个踉跄。
他身子晃动了下, 摔下沙发, 背部撞上茶几,只撞得茶几上杯壶碰撞发出响声。
路之遥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 “你没”
她突然收回话头。
路之遥垂着眼睛,拿着包包下了沙发就跑出了办公室。她匆匆跑出办公室是, 这次懒得计较价钱,随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上了车后,路之遥下意识两腿踩上了座椅, 身子蜷缩着, 咬着指甲发呆。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 正想让她别踩着了, 却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有些可怜,话便也憋下去了。
路之遥又咬了下指甲,陷入了回忆中。
十四岁的生日宴过后,路之遥每天晚上醒来的时间就更多了。
她作息一直混乱,就算每天九点多十点多入睡,凌晨几点总会醒一次起夜。
平时的路之遥往往起夜后就会扫荡冰箱吃点东西, 然后打几把游戏再睡。但现在,她打完游戏还会认认真真拿着马克笔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路之遥在做一个计划,一个离开路家自己住的计划。
如何用借口搬出去。
如何找房子。
如何从路虞哪里敲一笔钱。
诸如此类的问题和计划, 她想到哪儿计划到哪儿,虽然杂乱无章,但还真挺详细。
直到有一天祁镜澍叫她起床。
那时她抱着被子在看晨间的萌宠栏目,祁镜澍俯身收拾着她的房间。
路之遥看着电视里的橘猫,突然道“唉,好想养只猫啊。”
祁镜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姐,恐怕我不能替你照顾。”
“嗯,为什么”
路之遥抬头看过去。
祁镜澍垂着眸,好几秒,他才道“我猫毛过敏。”
“哇你这人真的好麻烦,恐高又过敏,真的难搞哦。”
路之遥一本正经地嫌弃道。
祁镜澍沉默好几秒,才道“对不起。”
路之遥哼哼几声,没和他计较。
祁镜澍也不说话,眼睛瞥到了她床底下的本子。
他弯腰拿起地上的本子,“小姐,这是什么”
路之遥一转头就看见了,在见到他手里的本子的瞬间,激动了起来。
祁镜澍只是随手翻了几页,就猜出了路之遥的目的,他看着她,话音很轻,“你想离开路家”
路之遥瞪着眼睛,“你干嘛拿我东西还给我”她说完话,就探着身子要去够。
祁镜澍微微仰着身子,拉开距离。他低着头,又继续翻了起来,他翻得很快,刷拉拉的。路之遥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看。
不到几分钟,他翻完了。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祁镜澍抿了下薄唇,黑眸闪烁了下就迅速垂下,话音低低的,“没有”
他看着像是一个莫名沮丧的狗狗,仿佛耳朵变成软趴趴的三角饼干,仿佛尾巴耷拉着,被抛弃仍在地上。
路之遥也莫名觉得不舒服,她小声道“什么没有”
祁镜澍闷着,不说话,一米八三的个子,却仿佛要在她面前变成八十三厘米的小矮人似的渺小。
路之遥两腿跪在床上,讲究一个出其不意,一探身就把他手里的本子抢过来。祁镜澍反应灵敏,闪身想躲,却被路之遥的力道带过去。
“嘭”
柔软的床因为重物陷入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祁镜澍的手支撑在路之遥肩膀上放,俯视着躺在躺在床上的路之遥。
路之遥黑发松散着在红色的床上铺陈盛放,如同一朵嚣张的花朵一般舒展着花瓣,漂亮的面容上带着愕然。
祁镜澍看着她,嘴巴张了下,黑眸瞳孔骤缩。他几乎瞬间起了身,将笔记本还给路之遥。
路之遥用劲儿地扯过本子,闷哼着起身抱住了自己的两腿,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话音小小的,“不准告诉别人”
她背对着祁镜澍,只听见祁镜澍微微不平静的呼吸。
他没有回答,路之遥权当他默认了。
反正,他也只会服从她的命令。
高一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放学后的路之遥就已经跟着中介去找房了。
中介一边说着好听话,一边却将路之遥往偏僻的地方带。
路之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直觉有危险,她看着中介在前面走,一脚从背后踹过去,一转身就跑了。
她不怕是误会之后去道歉,就怕现在真是碰到危险。
路之遥跑了两条街,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喘得跟叭儿狗似的。
没多久,她一抬头,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到了祁镜澍。
严格来说,是祁镜澍和一群西装革履体格健壮的保镖们,站在后面的保镖按着方才那个中介。
祁镜澍道“你走到的这片地方,最近没有房子挂牌出售或者出租。”
他只说了这一句。
后来,路之遥被带回了路家。
第二天起来,她身边的保镖比平时多了一倍,她的时间被排得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