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家里准备起房子了,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冬天就要来临,家里捡的或者买的砖和石头,还有瓦也够多了,地基也能打起来了。他们家盖房子用的主要材料是砖泥,混着糯米,做成的一块块砖,看起来非常坚固。虽然和水泥不一样,却也可以叫人干干净净住进去。
族里的人都来帮忙了,哪怕最小的叔叔,沈宝冬也来帮忙。只是沈宝冬被惯坏了,纵然来了,作用也不明显。不过沈来秋也不在乎,他为人一向是人怎么待他,他怎么待人。这个兄弟对他好,他就愿意多花心思,反之那就是面子情。
沈来秋看着自家原先生了病躺在床上,如今大好的儿子给他送擦脸布,还小大人一样给他倒水喝的儿子,乐呵呵地举起沈黎,亲了两口。沈黎自以为隐秘地擦擦脸,叫沈来秋又好气又好笑。
“臭小子,穷讲究”
一起建房子的沈家人都笑了“你家娃娃自小就乖,尿了就哼哼两声,饿了也哼哼两声,可见天性就是爱讲究讲究人命好以后你就有福气了”
建房子的匠人们都是村里或者隔壁村的,镇上的匠人倒是也有两个。造房子毕竟是技术活,没有经验的人做不好这样的事。余氏在家中做了饭食,用集市上买回来的碗碟装了,就等着他们做完半天的工回来吃点饱肚子的东西。沈黎道“娘,下次不要一盘菜一盘菜炒了,直接腊肉还有青豆子野菜菌子切丁了炒饭吃,又香又不麻烦,还饱肚子。嫌不好看,还能煮着蛋,每碗放个整的,大家肯定喜欢。”
村子的人朴实,不会太讲究。他们家不算富裕,而且人缘也很好,只要工钱别少给,简单好吃的饭食更能节省时间,而且不会得罪人。等房子建好了,就请一顿丰盛点的晚饭就好了。村里人都是这么做的。
余氏嗔怪地点点沈黎的小脑袋瓜子“就你会吃,好,下次依你一回。”
沈黎看着余氏蜡黄的脸色,觉得心情很差。本来分家了,各家的工原该叫各家做。可是偏心眼的祖母非要使唤余氏做这做那。本身给匠人们做饭就很累了,还要打猪草,喂鸡,里里外外打扫,这就不说了,大房孩子的衣服凭啥叫娘洗
他人小,做点事情就被余氏给拦住了,说当心坏了小儿的软骨头。他只好偷偷摸摸做点别的,比如从鸡舍里摸一个鸡蛋,用滚水冲个七分熟的溏心蛋给娘吃。娘不吃他就哭,虽然心理年龄二十几岁的人哭起来真的很丢脸,但是没人知道。
可能是祖母知道他偷偷拿了鸡蛋,也没伸张,只是每天起早就把鸡蛋给拿走了。沈黎也不生气,反正家贼难防,他们是防不住的。
只是沈来秋却生气了。自家孙子要奶奶一个蛋吃还要偷,于是那个月将自己在外面做苦力赚的钱偷偷眛下四分之三,给儿子和娘子买了甜嘴的蜜枣。他也不懂啥叫小孩子不可以偷东西家里的东西,拿了也是家里人的,不能算偷。
沈黎见爹没生气,就更放心了。虽然娘跟着爹吃了不少苦,但好在爹不是那等脑子转不过来弯的人,等分家了,一切都好了。
沈黎关于发财的点子还是有的,只是不好直接拿出来。因为拿出来也算在大家庭里了,自家啥也没有。等分家了,没有祖父母的掣肘,想怎么做都可以。
祖父母是普通人,偏心,却没有太过分,以后该孝顺还是要孝顺,只是再多也没有。年年自己的压岁钱只有一文,人家有三文。人家做工回来,还有热饭吃,沈来秋回来连盐巴都没得吃。他爹要不是自己能耐,能叫人欺负死。
一场秋雨过后,山林似乎变得干净许多,树上的黄叶都落下了,软软地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沈黎如今不过六岁,沈秋来和余氏不想叫他在林子里走得太远,只叫他跟着村里稍稍大些的孩子,在林子边缘位置采摘一些菌子就行了。沈黎胆子大,他发现生了一场病以后,他不但多了一世的记忆,力气也变大了,虽然才六岁,力气仿佛比堂哥还大些。于是往林子中央走了。他身后背着一个小背篓,背篓里面是余氏喜欢的红刺果,野蘑菇还有野草。
沈黎之所以还要往前走,是因为上次随着村里的一个猎户进了林子深处,好像看到了类似葛根的东西。出于谨慎,他没有去采摘。
现在没有人发现他在做什么,他就高高兴兴地将葛根挖出来。这种东西,无论留着自家吃还是拿去药房问问价格卖出去,都行。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要是可以卖出去,叫老爹买几亩荒地,开荒之后种上葛根,比单纯种菜种粮食经济效益高。葛根对土壤要求不算很高,林地也能种出来。但是想赚第一桶金,还是要利用舆论。
想当初有些保健品卖得这么火爆,还不是广告做得好。葛根比较寻常的效用就是解酒,而且葛花本身的解酒效果就比葛根好。上一世,沈黎的父亲总是有许多应酬,母亲根据一个中医给开的方子专门熬了葛根解酲汤,只要父亲一喝酒,她就给他灌下去。这个方子不好拿出来,他毕竟才六岁,但是简单的用葛根解酒,还是不错的。当然,葛根药效还有升阳活血,解表止泻等等,反正是一味好药。
这一片都是葛根,沈黎不舍地舍弃剩下的葛根,背上早就满满当当的背篓,往老宅方向走。在林地边遇上了村子里的黑狗,细犬两个兄弟,他们是沈黎三爷爷家里的两个孙子,小时候差点因为伤寒殒命,他们爷爷就给起了这种小名。村里有不少孩子都有这样的小名,沈黎庆幸地想,还好他们家不起小名。
他们看到沈黎满满当当的背篓,好奇地问道“你都摘了些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