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刺史府, 斑驳陆离的晚霞洒在还未融化的雪地上,折射着瑰丽光彩。
秦秾华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亲手喂他喝下大夫开的药汤。
一碗喝尽,他刚从碗边松嘴,秦秾华就将一枚沾着糖粉的金桔蜜饯塞进他齿缝之中。
“我”
秦曜渊刚皱眉,秦秾华就捂住了他的嘴。
“不, 你想吃。”
他的喉结滚了滚,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老实巴交地把嘴里的蜜饯嚼了。
种玉接过空碗走出内室。
秦秾华把他的头往下挪了挪,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又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看了起来,另一只空闲的手,缓缓挠着少年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
“不刺吗”他说。
她头也不抬道“刺就刺吧。”
“早知道走一趟鬼门关就能这样我就自己埋自己了”
他小声嘀咕, 接着就被糊了一巴掌。
那巴掌轻飘飘地糊在他脸上,他一把抓住, 故意在下颌胡茬处磨了磨,又放到嘴上亲了亲。
秦秾华没理他,他就顺着手背亲到指尖,又从指尖一路吮亲上来,眼见他撩开宽袖还要往上, 秦秾华捏住他的两颊。
“无聊就闭上眼睡会。”她说。
“阿姊又拒绝我,”他神色不满“难道是想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秾华脸上一热,伸手捂住他裸的目光“本来就没发生什么。”
“没发生什么”他剑眉一挑“你看了我的身子, 摸了我的身子,亲了我的身子,你都忘”
“没忘没忘”书是看不下去了,秦秾华赶紧捂住他的嘴,脸热道“我就我只是亲了你,被你说成什么了这还是大白天,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
“大白天又怎么了。”他伸手按住她送到嘴边的手,对着手心吻了又吻,理直气壮道“我亲我自己的夫人,谁也说不了什么。”
秦秾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摸了摸少年一侧的长发,用指尖缠绕那一抹微卷。
过了一会,她轻声道“等玉京来人,就不是了。”
少年眉头一拧,眉眼染上阴沉“你又”
秦秾华早有预料,弯下腰,主动吻上他气急败坏的口舌。
秦秾华捧着他的脸,借着地利长驱直入,想以牙还牙叫他也晕头转向,不料这狼好生狡猾,按着她的后脑勺,转眼就让她节节败退,难以抵挡。
直到秦秾华卡他咽喉,少年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口。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唇边,抬头吻了个干净。
秦秾华气喘吁吁,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霞色。
“我们之中的一人,要脱离大朔宗室。”她用陈述的语气道。
他想也不想“我来。”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她轻声道。
种玉在门口道“将军,夫人柴震求见。”
秦秾华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柴震穿着甲胄,披风戴雪地走了进来,他走到内室中央,抱拳行礼。
“属下参见将军、夫人”
秦曜渊从喉咙里含糊应了一声。
“属下有两件事要禀报,其一是恭喜将军,将军威名远扬,夏朝廷听闻将军苏醒,主和派拥趸夏皇年仅三岁的幼子匆匆登基,短时间内,是不会大动干戈了。”柴震低头道“其二,定璧找到了夏皇的尸首,询问将军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秦曜渊拿起她的手指头把玩。
秦秾华道“修个冰窖先把人冻起来。”
“是。”
柴震不明所以,带着疑惑告退离开。
秦曜渊问“冻起来做什么”
“大夏新皇登基,我们怎能没有表示我会修书一封,问小皇帝愿意用多少金心意迎回父皇。”
“小皇帝做不了主。”
秦秾华笑着轻抚他的黑发“太后和太皇太后还在呢,小皇帝做不了的主,她们能做。大夏皇帝的内帑可是连父皇看了都会眼红。”
“等我好了,都打下来给你。”
她笑着摇头“大夏民风剽悍,食人之风根深蒂固,吞并这样的地方,得不偿失。”
廊下忽然传来隐约几句争执,像是种玉和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没过一会,种玉犹犹豫豫地走进内室。
“夫人,外边有个农妇想要见将军,说是给一个叫什么留步的人送信的。”
“刘不”秦曜渊倏地坐直了身体“在哪儿”
“就、就在门外”
“让她进来”
种玉看出事情轻重,忙不迭奔了出去。
秦秾华扶着他站了起来,帮着手脚还有些不灵便的他穿上衣裤外袍。
“刘不怎么会给你送信”秦秾华问。
他说“也许是知道了我在派人找他。”
他为什么派人寻找刘不,秦秾华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节。
“我的身体”她想了想,说得晦涩“如果他无能为力,你也别迁怒于人。”
秦曜渊瞥她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既被冠以神医之名,就要有点真本事,如果没有,那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按她的话来说这是欺骗消费者的无耻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