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觉得欺负小孩有什么不对的明元笑差点没把婴灵弄哭，如果它有眼泪的话。

有鬼质在手，婴灵没抗住太久，就招了个痛快。

“我有意识比较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有一点意识了，不过当时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

别看它现在还是婴儿模样，其实从变成婴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也就是说，它差不多有着十几岁孩子的智商。

“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疼，接着再醒过来就是在这口井里了，弟弟就在我旁边，它什么都不懂，只会哭，我当时也只凭借着本能去吞噬别的死胎，等剩下弟弟的时候我就不肯再吞噬了，后来我把弟弟藏在身上，骗过了那些人，只让他们以为我是失败产物，虽然吞噬了一万个死胎，却没他们想的那样有用。”

明元笑插嘴“等等，你说的这个他们是谁”

婴灵愤愤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厉害的是个很可怕的人，他们叫他颜大人，我只被他们当做工具，也没人会跟我说话，只在想要我杀人的时候放我出来，很多事我都是自己一点点看出来的。”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制作过很多这样的井，但其他的都失败了，他们认为这是因为那些死婴都是从医院收集不新鲜，所以四处开了一些用来堕胎的黑诊所，用药弄死我们，再取出来，这样能保持我们四肢健全，有个人形，要是有孕妇来检查不想堕胎的，他们就作假，骗孕妇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一般去那种地方看病的孕妇家里都没什么钱，也舍不得去大医院检查，听到医生说可以免费帮忙把孩子拿掉就会同意，我妈妈就是这样，她以为我们死了，可其实，我们是被害死的。”

明元笑摸摸下巴“照你这么说，是那个颜大人害死的你，你既然神志清晰，也没变成傀儡，怎么还听他的话”

它接着说“我试过不听颜大人的话，但是每次我不听话，他就会拿出一个小鼓敲打，每次它敲打一下，我就能感觉到记忆模糊一分，我见过他身边的一些小鬼，我和它们说话它们也不理我，就好像是听不到一样，颜大人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一动不动，我怕自己也变成这样，就也在颜大人面前装作那个样子，果然颜大人就再也没敲小鼓过了。”

因为明元笑嘲笑过它智商的缘故，婴灵对明元笑敌意很深，说完了就对着明元笑冷哼“你们这些被生下来的人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楚，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种情况，除了听颜大人的话，我还能做什么，死都死了，又被拖住做了小鬼，难道我还能去轮回吗”

明元笑；“一般情况下是能的。”

婴灵愣住。

它不可置信的看向明元笑，眼底里满是渴望，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们可以轮回吗真的可以吗”

明元笑见它这种仿佛抓到了最后稻草的样子，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沉吟几秒，才说“你弟弟可以，但你不行。”

婴灵怔怔的看着他。

“一般情况下，害过人命的恶鬼是不被轮回道接受的，如果是那种有因果关系的，比如说你生前是对方杀了你，等你死了之后你杀了他，这种就可以，但你杀的人太多了，就好比陈子骁的父母，他和你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你杀了他们，身上有债，你走不了。”

“要么死的更彻底，要么就这么着。”

婴灵急了“我杀的大多不是好人，颜大人他每次都是用我来换这些人的孩子，他们拿自己养大的孩子去换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啊不管那些被换走的孩子是被毒打，还是被弄死，他们都不在乎，甚至好多都是亲自动手，他们没人性的，我杀了他们不是应该的吗其他的，其他的我都是被逼的，我不杀了那些人，颜大人就会让我变成傀儡，我是为了自保，这样也不行吗”

明元笑沉默了许久。

在对方渐渐失望下来的神色中，说“轮回道不认这些，杀了就是杀了，你走不了。”

婴灵看出了这事没有转圜余地，低头看着自己胖乎乎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它也不是不知道，它杀了不少无辜的人。

那些人也向它求饶过，也希望它能放过自己。

那个时候它没有放过他们，这时候它当然也不能被放过了。

明元笑不知道婴灵此刻会怎么样想。

也许会想，如果没有颜大人，也许它现在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了，而不是永远拖着一副婴儿模样，四处杀人，躲在这个阴暗四处都是尸体的老巢里，护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

它杀了人是真的，被逼着杀人也是真的。

分不清的。

婴灵很快就重新抬起了头，它直勾勾的看着明元笑，红色眼眸里第一次没有了怨恨，只有认真“带走我弟弟吧。”

“让它去轮回，它从来没杀过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它可以去轮回的。”

明元笑抱着怀里的孩子，轻声说“好。”

婴灵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闭上了眼。

周围昏暗的环境渐渐变亮，井底，尸体，这些都化作了灰，飞到空气消失不见。

周围逐渐成了一个客厅的模样，跟之前他们看到的陈家幻境一样，烟味呛人得很，幻境灭了，外面的大火自然也开始影响他们。

只有明元笑手里抱着的孩子不受影响，还在好奇的左看右看。

“啊”

一声惨呼响起。

明元笑先是紧张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这声音既不是阿竹也不是林志飞后又放松下来，抬眼望了过去。

只见林志飞目瞪口呆的站在阿竹旁边，看着阿竹一屁股坐在陈父身上。

阿竹最近与碎灵身体越来越融合，属于它的体重也在慢慢上涨着，再加上都不是人也没什么限制，陈父被压的一个劲惨叫。

“叫你丢阿竹丢阿竹”

阿竹就跟玩蹦蹦床一样，跳下来，一屁坐下去，再跳起来，再坐下去。

他的体重有时候明元笑都承受不住，更别提刚刚死了不久的陈父了，再加上对阿竹这副长相的恐惧，它简直恨不得爬着远离两人。

见阿竹没吃亏，明元笑嘴角翘起，冲着那边喊道“阿竹。”

阿竹立刻抬头，满是欣喜的看向明元笑“主人”

他一个跳跃起来，踩在了陈父背上，惹得它又是一声惨叫，阿竹充耳不闻，乐滋滋的顺着楼梯跑下来，就要扑进明元笑怀里。

等到了跟前，看见明元笑怀里居然抱着个婴儿，又赶忙刹住了车。

“主人，这是什么”

明元笑垫垫怀里肤色青白没有眼白的婴儿，说“这是小宝宝。”

“原来这就是小宝宝啊。”

阿竹好奇上前，伸出手握住了婴儿小手，被轻轻反握住后惊喜的笑“好可爱，阿竹好喜欢。”

“什么什么小宝宝哪里的小宝宝”

慢了一步的林志飞听到这话刷刷刷跑了过来，探长脖子去看，一边试图挤过去看看小宝宝真容一边啧啧啧“头儿你们这是掉哪里去了怎么掉了这么一会会俩人还抱着个孩子回来，这得亏你们都是男的，不然还真容易让人想歪。”

他正说着，视线就落到了被明元笑抱着的，青白肤色，没有眼白“小宝宝”上。

林志飞“”

他听见明元笑正温声哄着阿竹“你逗逗他，看，笑了，真可爱。”

阿竹也跟着傻乎乎的笑，满是喜欢的看着婴儿，学道“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