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选楚王的目的,恐怕绝不是自保这般简单吧,若王爷真的这样做了,萧家必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拥立楚王,届时数十万大军攻入京城,王爷,该怎么办呢”
“那就先将楚王除了”原本与太子势均力敌如今楚王一回来就变得更为棘手。
“王爷还是这么着急,萧显符手中的皇城司可不是充场面的摆设,况且萧显荣坐镇刑部,残害手足之罪,到时候就算陛下会包庇王爷,那也只能让太子得利。”
“这不行,那不行,杀也杀不得,师父你说怎么办”
“陛下正值盛年,王爷无须着急,一步一步来。”
“那我如今要做什么”
“有些东西,失之可惜,得之无害,聚之利己。”
“师父的意思是拉拢楚王”赵王瞪着眼睛,“他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连声哥哥都不肯叫,也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这叫我如何拉拢”
“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自然有大人的解决之道。”姚慎看着赵王,浅浅笑道。
“大人的解决之道师父,是想通过联姻”赵王扭紧眉毛,“我与楚王是手足,那萧家还有女儿吗”
“萧家是没有了,可楚王母族还有。”
卫允盛僵住,旋即大惊呼,“山阴伯是从死牢里获特赦的人,让我我娶她家的女儿”幽怨着一张嫌弃的脸,“更何况李家是寒门,是靠”他突然语止,朝老师躬身,“学生失言了。”他本想说的是山阴伯是白身,靠贡举得中进士最后年过半百才做到御史中丞。
但是眼前这位官居一品的枢密院使,也是寒门出身。
姚慎摊了摊手,“只是让王爷,纳妾而已。”
“纳妾若是纳个妾,我想爹爹应该会同意,我这就去请旨”
“不急,亲王纳侧妃,不大也不小,王爷不能忘了,目的。”
“多谢师父提点,学生这就备厚礼,寻个好日子登门拜访,未来的泰山。”
开国公府内大摆酒席,以迎女婿。
“下官萧显荣,拜见楚王,楚王妃。”
“萧相公多礼了。”对于刑部尚书萧显荣,卫桓记忆更多的是他的父亲,开国公萧怀德,这萧显荣遗其父亲,武将风范,不知怎么的却在十年前突然入了刑部,卫桓躬身将其扶起,“怎么说相公也是小王的泰山,这天底下哪有长辈给后生下拜的道理。”
“王爷折煞下官了,王爷是官家之子,是君,臣跪君,理所当然。”
“天子为君,太子为储副,才是泰山口中的君,我既出阁开府,便是外朝臣子,泰山这话若让有心人听了,岂不成了离间我兄弟之言了”
“下官失言。”
“泰山,今日回门,只有父子。”
“是。”萧显荣半生戎马,如今又在刑部过了近十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呛到不敢多说。
萧显符上前来,“大哥如今觉得这楚王如何”
“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是有一套。”
萧显符笑着从他身边过去,“我从第一次见到楚王的时候,就觉得他像少时的齐王。”
齐王,萧显荣大睁着眼睛,齐王少时也是一副仁孝忠义,且不在乎权利,满心玩乐,“那么这次萧家,仍旧站对了边吗”
“这就要看楚王,有没有齐王那份,必争之心。”
“爹爹,二叔。”
楚王走后,萧显荣才敢细细看着自家女儿,“楚王没有为难你吧”
“爹爹放心,王爷她待儿很好。”
“那便好,萧家今后”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有些事我不能与爹爹说。”
“女大不中留,三娘才嫁过去几天呢,这心就变咯。”一旁的萧显符打趣着笑道。
“二叔”
“好啦,二叔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三娘”
“二叔请讲。”
“陛下如今对赵王的宠爱,是越来越盛了。”
“幼清知道了,多谢二叔提醒。”
“姑爷,这边请。”喜秋领着楚王去了萧幼清的闺阁,“这是姑娘居住的闺房,除了大娘子与贴身女使,就连阿郎与几位郎君都是禁步的,姑娘说姑爷身份尊贵,又不喜欢酒宴上的嘈杂,如今与诸长辈也都见过面了就不用去了。”
她是进过女子闺房的,除了大小奢华,里面陈设相差不大。
内室还有一个小书房,干净整洁,桌上摆有一把伏羲琴。
“这边是姑娘平常写字练琴的地方。”
卫桓只轻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一副画上。
“她也喜欢画画么”
“姑娘的舅舅是当代画圣,姜岐先生。”
“原来姜院使是她的舅舅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好画”
“难道只许王爷喜欢画,不允妾好执笔么”
“姑娘。”
“你先下去吧。”
“是。”
卫桓顺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比起画,王妃的这手字要更为精湛些。”
“是,妾比不得王爷在画上的天分,即便师从画圣。”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看道画上的题字,“柳体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之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少见女子能写的这般好。”
“女子无才即德,王爷这是在夸妾还是”
“我要是骂你,岂不连自己也骂了。”
萧幼清浅笑着坐下,“王爷可有想要听的曲”
卫楞了一会儿,蜀中女子她也见过不少,极少见大家里的小娘子舞文弄墨,大多都是识些字,精女红而已,“琴棋书画,王妃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她又自答,“王妃出身将门,想来那君子六艺应当也是都不落的。”
“妾出身将门,然也是女子,骑射之道,只略懂。”
“开国公府,用心良苦。”
喜秋出来后不久,闺阁内便传出了悠扬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