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这边的事情好解决,可抢购那边就没办法了,再理智的人面对那种情况都没办法维持冷静,更别说大家心里都慌着,你不抢就代表如果物质短缺的话你家里一家老小都得跟着受罪。
方家也是如此。方教授和艾女士没有那个体力去跟人争抢,但是他们的孩子都纷纷出手了。方北拉着同学帮忙,扛了十袋大米差不多五百斤回来,这些大米要供父母吃,还有两个哥哥家也可能需要。除开大米外,只要是需要的生活物质差不多都抢了一些。几个大小伙子回来的时候个个都跟遭了难似的,身上的衣服纽扣都被崩掉了。
晚篱本来想说没必要,可看到方北脸上松了口气的模样,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晚篱家里因为有她提前做了安排,抢购到来的时候,她妈被她爸拉住,没有去参与抢购,结果下午下班回来才一脸后怕说她们厂里有人请假去抢东西,结果打起来,把百货柜台都给推到了,最后还有几个被抓起来送派出所去了。
“你没见到梅芳的脚,被砸得血肉模糊了都,我跟况姐去看她,梅芳疼得脸都抽搐了。”晚篱妈一边做饭一边絮叨,“除了梅芳,听说缫丝那边的好几个人跟纺织厂的打起来了,有人脸都被抓烂了,还有人头发被生生的扯掉一块,血肉模糊呢据说。”
马大姐两口子也是之前听了晚篱爸的暗示,提前好几天就陆陆续续给家里备了些,包括她们这边住的其他几家,多少都准备了点,没有趁着今天人多又乱的时候去抢。倒是马姐帮她工友抢东西的时候撞了手臂,乌了好大一块,这会儿她老公拿着药酒给她揉。
“还是你们家好,晚篱有啥事都想着你们,要不是晚篱提前招呼了,恐怕今天我们也得掺和进去。”
旁边刚回来的陶家两口子也拍着胸口后怕的附和马姐的话。陶家的女人跟缫丝车间的那几个工人关系还不错,今天被迫去给他们当帮手,幸好事情恶化的时候她被工长叫走帮忙了,不然今天受伤的人肯定得有她一个。
陶家男人叹气,说他们锅炉房的工友家里有没抢到东西的,现在一家人在家里哭,他晚上还得去帮工友顶个班。
晚篱妈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太肯定的说“咱家晚篱说了,这情况长不了,国家也不会放任下去,让我们别太紧张,还说什么这个持续上涨近几年都会发生,没可能一次买回几代人一辈子用的东西,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挣钱以应对之后的物价缓慢上涨。”
晚篱说的那些话她其实没有太懂,但是有一点是晚篱爸和她姑父也赞同的,就是挣钱最重要,以及涨价不可能会这么疯狂的持续下去。
“是啊,挣钱才是最重要的,可问题是,我们又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想要挣钱太难了。”
从去年前年开始,他们就隐隐觉得工资越来越不够花销了,上班的强度没有降低,可拿到手的钱能买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以前双职工还能过得挺滋润的,现在双职工家庭反而不如街边上做小生意的商贩过得好。
马姐家还行,她家男人现在在菜市场弄个摊位,专门卖鱼,因为杀鱼快服务也好,回头客挺多的,现在她公婆也跟着搬到这边,在菜市场旁边租了个平房,帮着马姐男人摆摊杀鱼,挣的钱是马姐上班的两三倍。
再想想晚篱家,虽然两口子也都在上班,但是晚篱爸跟他姑爷那边有拿货的渠道,卖点文具本子什么的,也能贴补家用。只有纯上班的另外两家感觉到压力日渐增大。之前是不想要小孩子,现在是不敢要。家里催得又紧,不可能一直不生,这样一来两口子脸上的笑容都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