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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大学为教师们修建的这一批房子所形成的小区有一个重要的特征那就是封闭性, 这里的房子流转率很低,来来往往的永远都是这一批人,家家户户对彼此的情况都知根知底, 平日里就是哪家换了车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有这么连着的几辆没见过的车开进来的时候免不了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些车中为首的是辆设计简单的白色suv, 车身的线条偏圆,并不像其他的suv一样板正,乍一看看不出太多特别, 可车头和车轮中间那一看就和其他车长得不太一样的车标则将它和其他车分出了区别。

而这辆车后头跟着的则是两辆外观干净整洁的货车。

这是谁家要搬家了吧从窗户内探头往下或者正在楼下闲谈的人都如是想到, 并不由地露出了带着点好奇和祝福的表情。

一般来说会这么兴师动众带车来搬东西的都是离退休后被儿女接走的老教师又或是各自家中要出嫁娶媳妇在外置办了房产的儿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离职搬动,不过学校的风声向来传得很快, 他们可没听过有谁在办离职手续,想来肯定不是这种奇怪。

种种猜测在看到了为首那辆suv停下从上面下来的宁初夏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们还是认得宁初夏的, 难不成高教授这是在外买了房

可是这周遭哪有房子比住在学校里还要安全自在要知道他们a城大学学校里可是幼儿园、小学、高中应有尽有, 医院餐厅超市该配的也都配得妥妥, 怎么看都没有非要搬出去的必要。

住在高教授家附近对周边消息最灵通的几位神情已经有些微妙。

这楼上楼下的他们当然早就发现宁初夏带着高瑾幸至少消失一礼拜的事情。

有人装作不经意地问过高妈妈,可她只是尬笑了两声, 强撑着说“我那儿媳妇娘家有事, 带着孩子回去陪她爸爸和妈妈了, 过段时间就来。”

高妈妈这话一说,倒是让人更好奇了, 要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那可是基本都没见过宁家父母,他们私下还说过几回, 觉得宁初夏没准家庭情况不是很好。

“说起来你儿媳妇家是做什么的呀在很远的地方吗说来这么久我们还没见过她爸妈呢”

这看似随意的感慨让高妈妈立刻黑了脸, 她只挥挥手说就是本地人, 做点小生意,之后便也随意找了个出去买东西的借口跑路了。

问出了更多的八卦, 大家的关心也就更多了,这不关心不知道,一注意高家的动静便要人一愣一愣的。

谁能想得到宁初夏不在高家这母子俩就天天叫外卖呢虽说这高教授挺谨慎,还特地要骑手停在拐角处废弃的教学楼门口,可他这遮遮掩掩大包小包的拿东西回来他们就是想装傻当做没瞧见也难好吗

在这一系列“证据”面前,之前关于高家的传闻便开始摇晃起来,只是大家倒也不是非得把同事家庭情况扒个底朝天的人,便也没再关注,却不想今天瓜是送到门口来了。

刚陪着丈夫一块去学院送了个材料的宋太太正好撞到宁初夏下来的这一幕,学院那边今年连着有几位老师因为进修、怀孕保胎之类的原因请假,事发突然,学院没有准备,便请了宋教授回去代课,这几天夫妻俩都在忙这事,刚刚就是去送合同的。

“初夏,你这是”一无所知的宋太太有些迷糊,“你们要搬出去了”

她爱操心的个性在这种时候几乎控制不住,这点丈夫说过她好几回,可她老是改不掉“初夏,不是我说,你得劝劝你们家高知卓,这搬家哪是说搬就搬的咱们这虽然房子有些年头了,可绝对不是那种水电都不好使的老房子,周遭绿化环境都好,邻居知根知底,孩子上学出门玩都方便,环境单纯着呢你出去找其他小区房子是大了些,可环境绝对比不上这。”

宋教授碰了妻子一下,他比妻子更爱观察,已经察觉出不对。

眼前站着的宁初夏不再想之前那样总是低眉顺眼,虽说穿着的只是一身简单的连衣裙可看上去整个人精神抖擞。

宋教授想了想立刻找到了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学校里走路的这些学生。

有的吧那一脸就是朝气蓬勃,有的呢,则好像总是少点丧气,给人一种得过且过的将就感觉,从前的宁初夏是后者,而现在的则是前者。

还有那从两辆大货车上下来的男人,总共有六个之多,虽然不都是高个,但露出的胳膊紧实的肌肉全是锻炼的痕迹,那看上去并不细滑甚至有些脱皮的手一看便是常干力气活的,手上拿着的工具箱看起来又大又沉。

这看上去可不像只是来搬家的。

宁初夏瞧见了宋教授和宋太太的小动作心中一笑,她经历这么多快穿世界依旧没有改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便是因为在这些事情中总能遇见的这些好人和美好碎片。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您放心,高知卓不搬。”

宋太太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丈夫,没搞懂他的眼神暗示“这不搬就好,你们做久了邻居也有感情,少了你们有时候这心里也怪挂念的,小幸呢”

宋教授不忍直视了,这宁初夏的话他是听懂了,可他妻子这一看就是听不懂的样子。

“小幸今天我爸妈带着去游乐园玩呢。”

对于要和丈夫分开的事情宁初夏没瞒着高瑾幸,对于离婚的理由,她只用儿子能明白的浅显语言做了解释。

“当初呢,妈妈是觉得和爸爸成为一家人以后会过得更开心才和你爸爸在一起的,而在和你爸爸之后,妈妈便有了你,后来你奶奶也来了。”宁初夏当时随手拿了几块形状不一样的积木放在了一起,“可是呢,不是每一块积木都可以这么刚好地搭在一起,除非谁改变形状,否则就塞不进这个家里,大家都过得不开心,所以妈妈想带你离开。”

她从旁边的桌上将两个纸盒子的东西掏空,让高瑾幸清楚地看见四个积木塞不进一个盒子里,若是勉强塞进就会把盒子撑炸。

随后她将代表了她和高瑾幸的小积木移动到了另外的盒子里,两个盒子便都各自处于稳定舒适的状态。

这样的展示对于高瑾幸来说很是清楚,他沉默了一小会拿起了两个小盒子看了一会,随后将小盒子各自拉到了远远够不到的两边。

说来这还得“谢谢”高教授和高妈妈的残酷教育,小幸懂事得惊人。

他问了句“分开妈妈会更开心吗”

宁初夏坚定地点了点头“妈妈确定,分开了妈妈会更开心,只是要辛苦小幸以后不能天天见到你爸爸和你奶奶了。”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并不打算在孩子面前多加控诉高知卓和高妈妈的各种行径。

这个年纪的孩子世界观还处于正在搭建的时期,对于善恶好坏的认知很是平面。

原身小时候就曾经因为父母对彼此的埋怨很是痛苦,她想不通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在彼此的口中都是恶魔,也不明白她到底要站在谁那边才是对的,那时候的她就像是被人用于拔河的绳子,扯来又扯去,感觉整个人都要崩坏。

而这种纠结在很多年后一直环绕着她,事实上长大之后大多人都会渐渐明白,人就是这么复杂的ab面生物。

就像宁爸爸和宁妈妈,天天用自己的情绪绑架女儿,将两人痛苦生活的压力加诸在女儿身上,可同时他们还确实是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孩子,希望她能拥有幸福的生活。

当然,等到高瑾幸长大的时候,要是他还对这些事情好奇,宁初夏也不介意将这些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高瑾幸听到妈妈说的这句话便也坚定地点了点头,一下冲到了妈妈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妈妈背后的衣服“以后我会陪着妈妈的。”

他将自己埋在妈妈怀中,有些愧疚,他不是个好小孩,这些天和妈妈单独在一起真的好幸福,想到可以不用回到爸爸和奶奶身边,他居然心里有一点点的开心泡泡冒了出来。

谁说孩子笨什么都不懂的他们的世界简单又单纯,装着的东西并不多,能够更敏锐地觉察到家人的情绪。

宁初夏只庆幸她来的这个时间节点还算早,原身还没有被丈夫逼得歇斯底里情绪崩溃,否则恐怕她都会让儿子觉得害怕。

她从前还在主持的时候遇到过不少上节目的嘉宾,他们大多抱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另一方可孩子居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事实哪有那么复杂,一是为人丈夫、妻子的恶劣未必和为人父母的恶劣画等号,二是有的受害者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反而不自觉地成为了亲密关系的加害者,最后一点点的将自己在意或者守护的事情搞得一团糟才后悔――当然,这一切肯定是始作俑者的错,只是为了惩罚他或改变这一切付出的代价叫不少人无法承受。

现在还来得及,来得及改变儿子那已经初步形成的回避型依恋,来得及带给儿子足够的爱和安全感,也来得及替儿子改个名字,带着他远离高家的阴影从头再来。

嗯,说起来现在也差不多该换个称呼了,姓氏更换的手续已经在进行当中,很快便能正式地喊儿子一句宁瑾幸了。

最后母子俩在那抱了许久,从外面进门的宁爸爸和宁妈妈正好撞到这一幕,退出去了好一会等里面差不多结束才走了进来。

宁初夏租的房子在宁爸爸和宁妈妈现在住的那一套正楼下,钥匙给了爸妈各一份,不过三人也已经约法三章,宁爸爸和宁妈妈不会太介入女儿的生活,只是那几天女儿才要离婚,他们心里老担心孩子想不开,这才来得多了一些。

经过宁初夏的这一遭,宁爸爸和宁妈妈倒是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期,宁初夏和他们说的一句又一句就像把他们围在身上的“遮羞布”彻底扯下,让他们不得不面对彼此隐秘的心思。

他们还真和宁初夏、高知卓两人不是同一个情况。

他们当初会选择彼此那可不是只为合适,是确确实实的对彼此有了感情,后来又一起患难打拼,有过无数个筋疲力尽却又相视一笑的美好时刻。

无数句“为了你我们才继续在一起的”,可其实真正地探索到心里,那是不想改变眼前状态的心和对彼此的感情让他们无法真正去结束这段婚姻,这其中当然也有为女儿的考虑,可比例并不算多。

只是说久了,他们也信了,如果真的想分开,在女儿高考结束后那为了女儿的借口便早就开始不太管用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夫妻俩对女儿的愧疚那都是油然而生,同时也开始重新调整两人的关系,公司那已经稳定,两人的工作都不算多,到了享受生活的年纪,也没那么多能够用来吵架的理由,再说他们还想着替女儿分担照顾外孙的辛苦呢这么吵下去女儿肯定也不放心让外孙待在他们身边。

这对从年轻吵到了现在的夫妻陡然风平浪静起来,可以预想到的是这平静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选项目玩的儿子和父母,宁初夏的笑意便更真心实意了“我和高知卓离婚了,我和小幸会搬到我爸妈住的河海森林城那,以后要是想要来做客随时欢迎。”

“哈”这个大消息震得宋太太人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丈夫,看到丈夫那无奈的表情后她便知道自己估计又是好心说错话了,“初夏,这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宁初夏翻身回去车上拿了一个大袋子,袋子鼓鼓囊囊地几乎要被撑破,看得出里面是装了不少东西被塞得格外的满。

宁初夏从里面拿了一袋出来,是用环保纸袋包着的东西,通过上面的间隙隐约能瞧见里面像是糖果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其实你们不问我也要和你们说的,我这不是带了不少人来搬东西吗还得顺便把之前我弄的东西拆一拆,估计会有点动静,不过放心,今天早上准保结束,还要请您等下稍微忍耐一会噪音了。”

宋太太愣愣地接过糖,更迷茫了。

这搬家能有多大的动静最多就是拖动下柜子椅子的总不会太吵吧

“你这真客气了,就是搬个家不用这么讲究。”宋太太心疼地捏了捏宁初夏的手,她没多问为什么她眼里恩爱的两夫妻要分手,可心里还是多少站在了宁初夏这边。

她怎么看小宁都是个脾气极好的姑娘,家里家外样样包办的个性,怎么都不像是爱闹事的人。

“我这可不只是搬家。”宁初夏爽朗地一笑,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我们感情不合离婚,我也不多拿他的钱,但说好了孩子和我自己结婚这么些年来出的钱那我都会带走。”

“这是肯定的。”宋太太点头表示认同,反而还挺担心宁初夏吃亏,“不过这该要的还是得要,你在学校这么久了可不兴有什么旧思想,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高知卓能够在外好好打拼这不也有你的功劳吗分钱你绝对不是占他便宜”她心里犯嘀咕总觉得宁初夏这怕是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争,这把孩子带走了要是钱都舍不得要以后得多吃亏啊

“我知道的,不过多的我也不打算要了,我就想和他快些离婚,今天把装修撬了家具带走我们也就算是两清了。”

“那就好”宋太太点头认可,看着宁初夏带着六个大汉往楼上去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向丈夫,“我,我没听错”

不是,这怎么就撬装修搬家具了

宋教授拉着妻子往楼上去,才进楼里就能听到楼道间隐约传来的宁初夏正在和邻居们告知她因和高知卓感情不合离婚要把自己的财产带走可能会影响大家一早上的解释声音。

他压低了声音同妻子说道“你没听错,你还没搞懂吗恐怕大家这些年是都不知道宁家的情况,当初高家的装修和家具恐怕都是人小宁置办的,现在离婚和高知卓说好了要来弄走哪有什么问题。”

宋太太也小声地向丈夫解释“之前我和高教授的妈妈聊天,我还夸她呢,说她很有见地,这么支持高教授读书,将他培养成优秀的人才,还辛辛苦苦赚了钱替他操办婚事装修收拾家里,这已经是父母能做得到的极致了,现在该是好好享福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没反驳我,只是说她不过是做了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而已。”

说到这宋太太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别人还说小宁虚荣呢,她看高教授一家最虚荣。

刚刚没绕过来的想法现在总算是绕回来了看来小宁家根本就不是高教授家平时表现出来的娘家不靠谱的情况,人家里有钱得很,这些年来出钱出力却一点功劳没有吃到。

楼层不高没有电梯,才走到二楼宋教授便瞧见那被贴在门上的,打印下来的a4告知书,告知书上的内容便是宁初夏刚刚说的那些,因为书面不比口头,她还详细地描述了她是住在几零几的某学院教授的妻子,把身份表示得明明白白。

对于事件的阐述书面上则更为清晰,说两人是于某年某月某日达成协议和平离婚,协议对于财产分割大致情况如何,由于屋内的装修家具及不少东西为她婚前财产支付,不得不叨扰众人前来拆除搬离。

贴好了告示之后,她还往门把手上挂了一样的东西,这就表现出了态度,就是走,她也要事事妥帖,不为了自己的事情打扰到别人。

宋教授不由地露出了欣赏的眼神,这被贴上条子的这户人家是学校里的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对方今年已经七十出头,现在每个月都会有一半的时间在儿女那住,贴在这除非高知卓母子自己来揭,否则至少要被公开处刑半个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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