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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婚礼。
在十九世纪, 婚礼往往是社交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但伯莎和迈克罗夫特都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 因而他们的婚礼极其极其简单低调, 宾客不多,也不隆重。
除了迈克罗夫特的父母, 以及歇洛克玛丽一家和华生夫妇之外,伯莎邀请的朋友只有罗切斯特夫妇和理查德梅森,唯一到场的“亲人”只有托马斯。
按照正常的婚礼习俗, 理应是新婚夫妇的亲人朋友齐聚教堂, 而后由新娘的父亲,或者父系长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新郎身畔,于牧师的见证下完成婚礼。
但名义上伯莎没有任何“父系长辈”,在伦敦谁不知道,泰晤士夫人无父无母,是个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的寡妇她这可是再嫁来着。
因此他们也没这么多讲究。
而迈克罗夫特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了。
穿着礼服、拎着手杖的绅士可谓器宇轩昂,迎上伯莎的目光, 迈克罗夫特笑了笑,而后称赞道“容光焕发啊,夫人。”
是的, 自打两个人正式定下结婚的那刻起,迈克罗夫特对伯莎的称呼又从“伯莎”变成了“夫人”只是这“夫人”一词中的含义, 却和往日截然不同。
伯莎一听到他喊“夫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迈克罗夫特故作讶然“怎么”
伯莎“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
她的步子停在绅士面前。
“突然想到你一开始就一口一个夫人, ”伯莎笑吟吟地说,“倒是显得早有预谋。”
“说不定我就是早有预谋。”
迈克罗夫特欣然认下了伯莎的“指控”,而后视线落在了她洁白的裙摆上。
泰晤士夫人很少会穿浅色服装,她总是喜欢更深更明艳的色彩,仿佛本人美的还不够张扬。但今日不同,白色的婚服包裹住了她窈窕身形,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之上还盖着头纱,这让伯莎那近乎咄咄逼人的气质陡然温和下来。
而这般温和,是为了他,也只属于他。
饶是迈克罗夫特并不是一名在乎仪式的人,也不免为此动容。
“你真的很美,夫人。”他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感慨。
“彼此彼此,迈克。”
伯莎端详迈克罗夫特片刻,而后由衷开口。
虽然没有婚姻事实,二人也同居了这么多年,但换上礼服、即将走入教堂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张面孔看了六年,伯莎也没有看腻味,依然觉得他还如初见时那般挺拔甚至是因为身上的礼服,更显气派。
当伯莎在桑菲尔德庄园睁开眼睛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代结婚。她当时想的不过是拿钱走人罢了,之后做什么、走什么路,伯莎一律没考虑过。
至于共同走入教堂的伴侣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她都没考虑过未来会有稳定且长久的伴侣关系。
不过人生就是这么充满意外才有趣,不是吗
一开始伯莎就是觉得,二人身为合作伙伴,可迈克罗夫特总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子,调戏起来很好玩罢了。
他以绅士范本打造的盔甲严丝密缝,于是伯莎就非得要看看这盔甲之下的真实究竟是什么模样。
而迈克罗夫特果然没让她失望。
想到这里,伯莎不禁感叹一声。
即使是婚礼,也不见伯莎矜持半分。像往日一样,她主动伸手替迈克罗夫特整了一下领结“路上耽搁了点,还好没晚。”
迈克罗夫特“码头区工厂的事情”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但伯莎也不遑多让全伦敦的车夫和小偷都要卖泰晤士夫人个面子,来自街头的消息,伯莎掌握的比面前这位特务头子还快呢。
“据说首相先生对你大献殷勤,”于是伯莎回敬道,“我都要吃醋啦,迈克。”
“共产国际组织罢工,和泰晤士夫人没有任何关系。”迈克罗夫特一本正经地开口。
伯莎一抬眼,扬起一抹笑容。
这就是为什么二人能保持六年的往来合作仍旧没翻脸过。
“不会给你找麻烦吗”她主动问。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在大选之后,”迈克罗夫特慢吞吞说道,“但若是情况不允许,那也怪不得谁。年年有工厂罢工,英国政府还能为停摆不成”
言下之意即是,伯莎能和工厂主扯扯皮就扯扯皮,扯不了也不是大事。
如此一来,她心底便有个行事尺度。
这么多年来泰晤士夫人始终在法律边缘来回摇摆,却没有落下任何把柄,还得多谢这位亲爱的靠山。当然了,反过来对于迈克罗夫特来说,未婚妻是一名帮派头目也给了他莫大的方便就像是现在,想省事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恰逢雷斯垂德探长也在教堂,”迈克罗夫特又说,“待到婚礼结束后,你可以把工厂主们联系帮派分子找你麻烦的证据转交给他。”
和伯莎想到一起去了。
伯莎想了想,出言揶揄“看来你我结婚,最忙的应该是苏格兰场。”
迈克罗夫特煞有介事“首相遇到麻烦、工厂主不安分,这又和你我的婚姻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