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二十年,三月初五,谷雨。
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鸩拂其羽,三候戴任降于桑。虽谷雨之后雨水渐多,可是今年的这一,却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连空气中都洋溢着蓬勃的暖意,让人心也不由自主地明亮起来。
城东,萧府。
“紫陌,紫陌,哎呀,快点儿。东西不要整理了,回来再理也不迟嘛。爹爹好不容易准许我出府一趟,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呐”一阵软糯又带点娇俏的声音从一个女孩口中传来。她正是户部尚书的独生女,萧府的大姐,萧寒月。
此时,萧寒月正站在房门口张望。她一袭鹅黄绣蝶纹百花裙,双髻轻挽,鬓边些许发稍垂,不见过多发饰珠翠,唯有发间零星几点珍珠,透着清丽,又不失少女的调皮。她面若桃花,唇不点自红,明眸中仿佛闪烁着光芒。
“是是是,我的姐。”一个丫鬟边边走着急匆匆的碎步从屋里而来。丫鬟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一个双丫髻,一身桃红色的对襟袄裙,起话来有两个酒窝,颇为可爱。
只见她手里拿着块细白纱巾,“姐,夫人嘱咐过奴婢,姐出门一定要遮面我们姐长得这么好看,被人看去了可怎么行啊”她如大人模样一般摇头晃脑地着,将纱巾递到了寒月面前。
“就你贫嘴,这下总可以了吧。”寒月接过紫陌手中的面纱戴上,假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便出府去了。
帝都城东的浚仪街附近是达官贵饶府邸聚集地,一路上家家几乎皆是深宅大院,帘幕无重数。虽稍显寂寥,但是却静谧得很,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又恰逢是柳絮纷飞的季节,宛若置身于水墨画郑
拐过几条街,就来到了最繁忙的东街街剩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酒馆茶寮,金铺书店,人流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摊琳琅满目,卖胭脂的,卖珠钗的,卖字画的,卖泥人面具的
今日正逢谷雨时节,仓颉庙还举行传统庙会。庙会将会持续七。成千上万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簇,举行隆重热烈的迎仓圣进庙和盛大庄严的祭奠仪式,人们扭秧歌,跑竹马,耍社火,表演武术,敲锣打鼓,演大戏,载歌载舞,表达对仓圣的崇敬和怀念。戏班子、商号也来赴会凑兴,一派繁荣景象,好不热闹。
主仆两人毕竟都还是心智未成熟的姑娘,平日里在萧府中整摆弄琴棋书画,绣样女红,现在难得出来一次,看到眼前的热闹场景,心中便早已按捺不住,东看西看起来了。
“紫陌,你看外面多好玩儿啊,要是能出来就好了。可惜爹娘平日里都不让我出门。今日好不容易借着买纸笔的机会出来一次,我们要好好逛够才回去呢。”寒月手里拿着个糖人,满脸兴奋地着,就好像要把她这段时日积攒的玩性一下子释放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