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院,主卧榻上正躺着一位眉墨如画的姑娘。
许是窗户透了风,清秀的脸皱了皱,一双美眸悠然睁开。榻上的美人儿偏过头,轻咳两声,咳嗽声惊到外头正在洒扫的丫鬟。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奴婢多担心你。”冒失的丫鬟跑了进来,一双大眼睛瞬间蓄满了眼泪。
长孙长卿望着跌跌撞撞跑进屋里的丫头,轻轻抚额无奈道“半夏,你怎么又冒冒失失的差点惊着你家姐我了。”
“姐,我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哇呜呜呜”被唤作半夏的丫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过是落了次湖罢了,你家姐我福大命大,还不至于喝两口湖水就没了命。”长孙长卿轻轻拍着丫鬟的背,任她趴在自己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湿了自己裙裾。
长孙长卿,年十二,相府嫡出大姐,按这相府嫡出的大姑娘,本不至于这般落魄,原是这嫡出大姐的生母辛夫人,在生长孙长卿的时候难产,不幸逝了。辛夫人逝去后,这相爷便续了位新夫人。这新夫人便是现在相府的当家主母,杜从蓉。
杜从蓉入府这么些年,先后为长孙家添了次女长孙玥,次子长孙怀锦。有子有女,这杜夫人啊人前人后,更是尽显得意。而这生母早逝的长孙家嫡长女,日子自然是为难了些。约摸半个月前,那杜夫人故意寻了个错处,将长孙长卿打发到这偏僻的院落来。
再这位长孙家二姐,因着倚仗杜氏的缘故,自便骄纵蛮横。眼瞧着长孙长卿被杜氏发落了,心里越发得意,借故帕子掉进湖里,逼着长孙长卿下湖捞去。谁知长孙长卿并不理会她,于是她便生生将长孙长卿推进了湖里,本以为长孙长卿定是上不来了,却不知,长孙长卿不仅被救上了岸,如今连风寒也仅将养了日,元气便恢复大半。
要这长孙家二姐,母亲是当今相府代主母,何故偏偏与这生母早逝的长孙家大姐过不去,原是因着,这长孙长卿虽自没了生母,相爷对她的疼宠、教导却不曾落下,亲自请了书院的先生到府里教导长孙长卿。她自己倒也争气,无论琴棋还是书画,样样不比长孙家这位生母尚在的嫡子女差。且因着长孙长卿是嫡长女,在外头看来,长孙玥终究不过是个继室之女,长孙长卿嫡长女的身份,硬是生生压了她一头。这长孙玥因着杜夫人娇惯,自便事事要强,看着长孙长卿,便越发的碍眼,时不时使点绊子坑一坑长孙长卿也是常事。这杜夫人看自家女儿,虽有些性子,倒也不曾伤及长孙长卿性命,加上本身不喜相爷对长孙长卿生母的念念不忘,便默默纵容了女儿的行为。
“姐,你你可吓死奴婢了,你真的没事了吗前两日你高烧不退,可把我吓坏了,相爷外出公干,我去求夫人,想让夫人给您找个大夫,夫人也是敷衍着,并未曾请大夫,可把我急坏了。”丫鬟擦擦鼻涕,抬起头边叨叨着边是泪汪汪的将长孙长卿看了个遍。
“傻丫头。”长孙长卿抚了抚跪坐在地的丫头,伸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哟,姐姐这是在跟一个丫鬟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吗”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无需抬头,长孙长卿便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好妹妹长孙玥来了。
“怎么如今我扶一扶自己的丫鬟,也得经得妹妹的同意不成”长孙长卿笑道,那笑意浅显的很。
被长孙长卿这么一噎,长孙玥的面上略过一丝恼意,暗自咬了咬牙,愤恨地盯着长孙长卿开口道“母亲听姐姐病了,着我送些补品来,看姐姐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哪里像是着了风寒的人呢”长孙玥讽刺道。